[舞]
雪，依舊肆虐地飛舞。
嘴角上揚，一抹淺淺的笑意完美地勾勒於臉上。立起腳尖，在這個黑霧繚繞的舞台中央，一束柔和的光圈裡，我飛快地旋轉，旋轉。
髮髻似乎有些凌亂了，當我停下時，已經分不清左右，嘴裡細細地喘着氣。單薄的百褶裙絲毫沒有帶給我些許溫暖，一下子，跌坐在舞台中心。
台下並沒有埋怨的聲音。我埋藏已久的淚水從眼眶中奔涌而出，真的，我不想再這麼漫無目的地跳下去了，我知道，舞蹈是我一生的夢想，但是我真的好累……
“你過來。”爸爸拉過我的手，緊縮眉頭，把我從舞台上拉了下去，很狼狽吧。
走齣劇院在漫無邊際的雪地上，爸爸一直牽着我的手，他沒有再說一句話，只是指了指遠方那一片白茫茫的雪。
我深吸一口氣，真的好冷啊。“你知道今天你就這樣停止舞蹈，對於爸爸來說是什麼意義嗎？”爸爸推了推他的眼睛，霧蒙蒙的眼睛下面，爸爸依舊用他那嚴厲的目光注視着我。
我搖搖頭，我不想去說。裹了裹身上的外頭，輕輕地哈出一口白氣。
“你這樣，爸爸很心碎啊！”爸爸深邃的目光里，透出點點不舍，“要知道，你這樣痛苦，爸爸真不該叫你去學舞蹈。”
“我不用你現在說這些。”我鬆開爸爸的手，說：“我真的喜歡舞蹈，但是，我並不是機器，我每日每夜沒命地練習，每天都要趕場，為什麼？我真的好累，我要休息！”我幾乎是嘶聲裂肺地說出這些話。
爸爸將手插進口袋裡，用他那種慈愛的目光注視着我，他說：“對啊，爸爸知道你很辛苦啊！但是，舞蹈是你媽媽的夢想……你若舞不出什麼名堂來，真的很對不起……”
“你別說了。”我頓了頓口氣，說：“媽媽去世了，我難道不難過嗎？她是捧着舞鞋去世的，我難道不震撼嗎？為什麼？要我這樣？難道媽媽對於舞蹈的熱愛就只是為了出名嗎？”
爸爸似乎有些震驚，他顫顫巍巍地說：“你媽媽對於舞蹈只是單純的……熱愛？”
“沒錯！”我一字一句地說：“如果她想出名，這還不簡單，你是作家誒，她可以跟你學習寫作，需要為舞蹈而犧牲嗎！其實，我沒有資格說我喜愛舞蹈的。”
“是啊，沒錯。這幾年，委屈你了。”爸爸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向前走去。
“爸，去哪兒？”我拉住爸爸，問道。
“去看看你媽媽。”爸爸微笑着，他的眼眶裡滿了淚水。
我淺淺地笑着，依舊是那舞蹈者職業的笑容。在舞台的中央，曾今有一個女人，她的臉上綻放的不單單是職業笑容，還有是來自內心的真是笑容，她就像舞動在舞台上的一朵雪絨花一樣。媽媽，我明白了，我沒有資格說自己喜愛舞蹈啊。
又回到了那個舞台，我定了定神，台下的觀眾早已離去。沒有燈光，沒有音樂，就這樣緩緩地舞蹈着。我知道台下一定會有一雙目光靜靜地望着我，一直舞下去。
===》PS：短文一則。莫改格式。Thank you ！
亦濯 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