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忽感衣服穿的不夠了,抬頭環視,才知冬天到了。屋裡白熾燈透着明亮而刺眼的白光,與桌上的白紙交相輝映,手握着筆,獃獃地盯着紙上的空白,不時發出幾聲傻笑,日子過得十分閑適。這是文科班的特色。黑板上的字似乎也隨着季節中飄落的殘葉,搖搖欲墜。也許自己就會這樣沉默地過一輩子吧。
有時感覺自己是一個浪人,流浪在與世隔絕的角落,一個人,一個空間,不需要陽光,只有自己的心跳撕着那一片無際的“寧靜”。可當那隻青鳥從我頭上掠過,帶過的那一陣濕潤的空氣,流入我那一個冬天的角落,周圍在一瞬間斑駁了悠悠的綠意,像是走入了一個未知而全知的夢境,於是我又無奈地流下了淚。我第一次低下了那高傲的頭,默默地吸干傷口流出的血。還記得自己站在陽台里,努力讓冷夜包圍自己。
我開始懷疑,懷疑從前的那個我,那個始終不肯走出自己的黑森林的我。我像一頭關在籠子里的困獸,毫無目的,毫無原因的在籠中轉圈,眼神迷離。
也不知何時,誰人扔進一把鋸刀給我,我怯怯地拾起,鋸掉了那些冷鐵,同時也鋸斷了我身上的刺,我也不清楚自己什麼時候,開始走出我自己,曾經那個一葉我世界的我從我的世界中漠然離開,隱入那一紙潑墨之中。
我開始歡喜在午後放學路上,欣賞那以前我認為一成不變的河塘,夕陽點點,小心地滴在流蘇般的河帶上,昏黃,柔和,溫暖,有如一條羊絨圍巾,裹着我那顆曾經受傷的心。
冬日,蕭索的蘆葦在水中點出圈圈的漣漪,依舊是如逝水般的溢彩,不知不覺我已長大。
流水,說出絲語告訴我成長的足跡。
落葉,舞出微樂告訴我過去已不在。
冬日,放出柔光告訴我希望在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