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過一種生活。一堵牆,長到了沒有盡頭的遠方。牆上有一道門,那是精緻的隔離。門上有一把鎖,不知年代卻一直古樸地美麗着。
我在牆的一邊,出牌,一個人,傻傻地樂。我想,我該是沒有半點好奇的。不願知道牆外有些什麼。也許這樣就會容易快樂。
偶然,觸到了門上的鎖,它發出了輕悅的響動。然後,一張牌從門縫塞入。我輕輕地敲門,又一張;再敲敲,又一張。很漂亮的牌,絢麗的色彩,上邊還有筆笨拙劃過的痕迹;寂寞的月牙,憂傷的眸子,遼遠的星辰;每一張都有廣闊而深邃的美麗。
我不停地敲門,不斷有彩色的牌塞入。一直以為牆是世界的盡頭,門不過是牆的點綴。我以為如此而已,以為一切不過如此而已。
乖乖地守在我的世界,靜靜地敲門。現在,這裡一片荒蕪,雜草叢生的泥土中有乾草爛掉的奇特溫暖,濕潤而纏綿。我情願沉在熟悉的潮濕中接受門縫裡塞入的那股子恬適溫馨卻又陌生而遙遠的味道。因為,很清楚地知道,門外有個與我一樣孤單的人在和我玩同一個遊戲。這讓我,很滿足。
當陽光的空靈再次感動我,我還在敲門等待美麗的路過。很想過去看看,看對面的世界是否有彼岸的花朵。門上有鎖,在陽光下莊嚴精緻,卻一直不知年代,一直古樸美麗的鎖。“鎖是門的尊嚴。”一個聲音輕輕地說。
長久的獨居讓我想像力匱乏,但依舊拿着彩色的牌愉快的猜測:對面的人和我一樣落寞的臉上會有清澈的笑容,他寬闊而豐富的額下會有乾淨而沉鬱的眸子。一個人,也能微笑着把外面的世界想像得洒脫。
很想過去看看,真的,想分享我的孤獨,他的落寞。
現在,我的世界迷人而嫵媚:新生的茸草有倔強的力量,潮濕的泥土萌動着對陽光的渴望。一切,生機盎然,充溢着自然的芬芳。這讓我,很舒服。
還在等待鮮艷的牌在敲門后普渡。一陣大風就吹開了牆的孤獨。原本我以為緊鎖的門竟然沒被鎖住。門外,一個有着和我同樣驚異眼神的男人在地上坐着。
他說,原本我以為門被緊鎖。我看見他門上的鎖,不知年代卻一直古樸地美麗着。我們望着彼此明亮而無辜的臉,笑到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