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株嫩綠嫩綠的幼芽,剛剛從土地離冒出芽來的他,孤獨的,帶着幾分羞澀的縮在牆角,避開花園裡那些高傲的,大朵大朵的鮮花,他們不體恤矮小又沒有“血統證書”的孩子,只是無情地冷嘲熱諷:“瞧,他多難看,那麼矮,那麼瘦。”“別管他,他準是一株雜草!”
他又往後退了幾步,靠在冰冷的牆上,悲傷的想:為什麼我這麼小?我到底是什麼?一個熟悉的身影來到面前,是一個小女孩,是她把他栽在這兒的,她每天都來給他澆水,嘮叨着:“快點長大吧!”她彎下身子輕輕地觸摸這鬆軟的泥土,手指尖輕觸地面,而不是用整隻手,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她在尋找他,他發芽了嗎?她焦急而又小心翼翼地尋求答案。想快些,又怕魯莽的動作會碰壞了嫩芽。終於她碰到了他,她慌了一下,連忙把手縮了回來。又輕輕的撫摸着小芽,不願離開。“會開什麼樣的花呢?真期待啊!”她對着她看不見的美麗春天感嘆。
夜幕降臨,即便是在這樣的南方小鎮,春天的夜晚也是帶着寒意,他躲在牆角瑟瑟發抖,她彷彿感覺到了他的寒冷,推開窗戶,她唱了一支歌,歌聲在夜幕中迴旋,一個個音符都化作了陽光一般射在他身上,像她的手一樣溫暖,伴他入眠。無數個夜晚,他們就這樣彼此鼓勵着入睡。
夏天來了,陽光毫無保留的落向大地,伴着雨水,帶來溫暖和濕潤,他不再冷了,他只是一個勁兒的長,原來較弱的身體變得漸漸堅強起來。她來了,與他告別,她要去尋夢,她要把伴隨着他度過寒夜的歌唱給更多人聽。她撫摸着他,說:“花開的時候,我會回來。”“誰的花開?”“我們兩的。”她一莞爾,像一隻美麗的小鳥,飛入晨曦。
她走了,留下他一個,他還在長,他知道自己要好好的長,等待開花的那一天,她回來,於是他的根繫緊緊抓籠了泥土,枝葉狠狠吸收陽光。一個夏天過去,他已然成為最健壯的植物,那些嘲笑過它的鮮花隱去落下,他毅然站在那裡堅強而美麗。夜晚,他不再害怕,只是少了她,夜多了幾分冷峻,少了幾分溫柔。
那一天,他終於孕育了一個花骨朵,被花萼緊緊的包裹,沒有人知道那是一朵什麼樣的花,他也不知道,只能不斷的向花兒輸送着營養,希望那是一朵美麗的花。
一個透着清新氣味的早晨,他開放了,大朵的白色的花。像是一朵雪花,在清風中微笑。然而,她沒有回來。
白色的花兒那麼耀眼。
“我的花開了,你在哪?”
他靜候她的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