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就暈車。打小起,我是不願出遠門的,若要外出,路途不遠的話,我寧願走路。小時候沒上中學,有些空閑時間,一年都要去外婆家五六次。在我的印像中,外婆家總是很遙遠,坐車要坐三個多小時。上了中學,外婆就成了一年一度的遙望。
又要去外婆家。上了車,我習慣性地昏昏欲睡,暈車藥沒太大的效果,車還沒啟動,我就一陣眩暈不適,甚是難受。半個多小時,想睡又沒法睡,乾脆打起精神,看向窗外。
這是我第一次發覺路途不是那麼難受無聊。
車正駛在山嶺之間,雖已值盛夏,各色草木卻還有鵝黃的柔軟嫩芽。我的生物一向極差,更別說我從不看這色植物,都叫不上名兒。山間全是黃土,不少樹木的根莖裸露在崖上。年代久遠的排水渠兩旁鋪滿了各色地草,大多為野雛菊,或者其他什麼花,它們多是紫色,也有白色,很少見的便是黃色和粉色。矮崖上長有有紫色的一種野花,枝長、花多、瓣小。也極巧,車馳過大路時,這花碰巧被疾風帶入車中。這花的花朵兒極為細緻玲瓏,紫色的深淺由內到外,我想,就算在世梵高也難以塗抹出花朵兒的純然天成。花兒的花梗倒垂,細微的花蕊含在俏骨朵里,整個像極了搖曳在風中的紫色風鈴,彷彿微風一拂,一串美妙的絕音便響徹天地。我把它遞於鼻下,細細嗅着,一股很清澈甘甜的香氣,清而不淡,甜而不膩,細而不虛。我感嘆於大自然的傑作之妙,可以使人痴醉其中。
我的手筆很嫩,只能寫出自己的真實感覺。自然沒有大作家的優秀。
這時,車身一顛。我們正在穿越兩山之間。不知是車過快,還是什麼,陽光從斜西方射來,伴着一陣微風。陽光並不多刺眼,無意抬頭看了看西邊的山,山的邊緣被金光染上一層耀眼,群山彷彿來自天上,鍍上淡淡的神聖金邊。順山下望,多數都為松柏,大片大片的綠色有層次得排列,風一吹,連綿起伏,壯美,美極了。說笑,一瞬間我覺得自己穿越了。
時間似乎變短了,從前覺得異常漫長而難受的旅途也彷彿多了些什麼。
車還在前進,我的心隨着不斷變幻的景色而之飛揚。田地、水塘、農家小院,還有勞作在山間的人們……在經過一戶人家后,我看見了很多果樹,都結滿了沉甸甸的的果實。有梨子、核桃……還有沒成熟的廣柑,碧綠碧綠的小青疙瘩惹人喜愛得很。很多果實離我都非常近,一伸手就能摘到。那一刻我有種去摘一個的衝動。
小時候也曾走過同樣的路,零散的記憶使乏味的旅途添了幾分親切。我還記得路上有一戶人家,他們的院子邊有一棵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在最粗壯的那一根枝條上,有一個簡單的鞦韆,多次路過,都見着有一兩個孩子在盪鞦韆。那時,我非常想去玩兒一下鞦韆,可未能如願,於是,這簡單的鞦韆便寄含了我的一份希望。可這一次,卻不見了鞦韆,心裡升起一些失望。(如果鄉村沒有那麼多蚊子,那麼鄉村將成為我最神往的地方。)
我記得那麼一句話:城市是人造的,鄉村是神造的。
也許這次旅途才能詮釋這一句話吧。
四川南充閬中市四川省南充市白塔中學初一:楊雨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