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早已淡黃的五寸相片,望着照片上身穿軍裝,雄姿英發的他,一滴滴眼淚落下,引出一段段故事,好長,好長……
父親是一名軍人,一名對自己生命不在乎的軍人,一名始終堅守自己崗位的軍人,他也是一名深愛着自己妻女的普通人。
在一片海灘上,有一個光着腳丫的小女孩在淺水灘上拾貝殼,在他的後面總是跟着一位高大健壯且眼裡充滿慈愛的父親,他不會去打擾她,他總是任她玩,而他總是默默的在她身後守護着她,在她玩累時,他總是用那粗壯有力的手臂抱起她,把她擁進他那寬闊的胸懷。他總是這樣細心的呵護着她。
在外父親是一個威嚴但時刻關心他人的軍人,在家他是一個慈祥的父親,雖然他在她身邊呆的時間不多,但他把自己全部的愛都無私的給予了她,可是幼年的她並不怎麼懂得去理解,去感受他的愛。當她開始懂得感受時,他卻離她而去。
父親是一名軍人,也是一名幹部,他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軍隊里度過的。母親告訴我,父親很忙,一年回不了幾次家,而且在家呆的時間也不長,他總是歸來匆匆,去也匆匆。但如果是我生病或出了別的事,父親總會在第一時間趕回到我身邊。
記得我七歲那年,在寒風刺骨的冬季,我着了寒,發著高燒,母親把我帶到了醫院並通知了父親,當時父親遠在武漢,接到母親的電話,心急如焚的父親,連忙趕往機場,等候最後一班航機的起航。雖然母親對他說只是因為著了寒,發了高燒,並不是很嚴重,但父親仍是在我醒來時第一個看到的人。我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父親,可我看到的不是炯炯有神的父親,而是看到父親一臉憔悴,原本雪亮的眼睛布滿了紅絲。後來,母親告訴我,父親是半夜裡趕回來的,當他趕到醫院時,臉色是蒼白的,而他見到母親時所說的第一句話是:萍萍,她怎麼樣了?好些了沒?“眼中滿是焦慮與不安。在我沉睡的這段時間裡,父親一直都沒有睡,他一直在看着我,在我不舒服時,他總是輕輕的撫摸我,為我減輕痛苦,在我醒來時,父親眼中的焦慮與不安褪去了,彷彿放下了千斤石塊般……。
而這一切的一切是七歲時的我無法感受到的。
在我的成長曆程中,遇到了一些挫折與失敗,但每次父親都會在遠方給我來電,鼓勵我,支持我,董事後的我也總能感覺得到父親的關懷。父親的愛也總是由那細細的電話線來傳達。但在我上初一的那年,傳達愛的電話線卻給我帶來了“晴天霹靂”——父親病危。
當我和母親來到父親的病房時,看到的是滿屋子身穿軍服的叔叔阿姨們,每個人眼裡都蓄滿了淚。我看到的不是我日思夜想的慈臉,而是一張聖潔的白布,他遮住了我想要看的人,我從來都不討厭白布,但在那一刻我很透了它。
父親生前的好戰友兼好兄弟陳伯伯走到我身旁摟住我說:“萍萍,你爸臨終前,讓我替他轉達留給你的話,他說:‘萍萍,把欠你的愛不能再還你了,請原諒爸爸的離別,好好保重自己,這是對爸的最大安慰,請原諒爸爸,孩子’。”不,我不會原諒您,爸,您一聲不響的離我而去,連最後一眼也不讓我看,臨別的話還要別人轉達,不,我不會原諒您,我要您醒過來,只要您醒過來,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我只要您醒啊,爸,爸,爸……
我永久的思念——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