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哈哈哈……一陣大笑,夾雜着板凳的????,聲音頻率很高,絕對原生態,隱隱約約還能辨清楚那個抑揚頓挫“誘笑源”是安徽電視台主持人劉剛和阿進發出的……時間定格在08年農曆臘月二十九,人物不用說就便知道是我的母親。
早就說過,上了大學后,原本吃飯時都要端着碗坐在電視機前望眼欲穿的我,竟這樣無緣無故的不愛看電視了。所以,吃完晚飯我便早早的待在自己房裡看書。當時雖然我戴着耳機聽着音樂,但從一牆之隔母親房間里傳來此起彼伏的笑聲還是讓我從書中音樂跳出,因為母親的笑聲讓我欣慰,情不自禁地懷想失去的歲月,她的點點滴滴,她的妍媸,她曾經的開心、難過、陰鬱……
首先,必須肯定一點:母親在我心中是威嚴的,一直是這樣。但,她樹立威嚴的其中一種方式——每一個農村婦女都會用得——“暴力”,現在想想真的模糊,模糊她給的“暴力”,不能說一點都不記得,可的確關於這一點的記憶被披上了層紗。想到這,那件事便又清晰了。那年我上了五年級,同學間一種插卡的學習機流行起來,此時母親遠在寧波打工。期中考試考了班級第一,便在爸爸鼓勵下給母親寫了一封信,告訴母親我取得的成績並提出想媽媽給我買個學習機。很快,我的要求便得到滿足。若干年後,我上了初三,一次在整理房間時不經意間把那台塵封已久的學習機給翻出來了,旁邊的母親看見,說了句讓我至今想起心仍然隱隱顫抖——這是我那年省了一個月生活費給你買的。我知道母親是個很節儉的人,她絕對不會去動每月固定存入銀行的錢,而是會在本來就很有限的生活費里去擠。很難想象母親那個月是怎麼過的,畢竟是個弱女子,畢竟是每天要工作八個小時,畢竟每天還要把親戚們洗成堆的臟衣服,畢竟每天還要做不該做的諸多家務事……木然良久,母親的那份威嚴在我心中更加雋永。
驀然,想起《背影》中朱自清多次提及的那句話,“我現在想想,那時真的太聰明了”不由得感同深受。曾經做過許多錯事,自以為是的事,以自己狹隘價值觀去評價的事,不知多麼的傷害母親。
母親是一個非常好客熱心的人,飯桌上總會喜歡把別人家夾菜,不管有沒有客人。由於初高中時期是住宿生,兩三個星期才回家一次,每次回家吃飯時母親都不停地勸我吃菜,幫我夾菜,而且還是不是的責備爸爸,“沒吃過菜呀,就像夾××一樣”,其實爸爸也沒吃什麼。可是,我卻討厭這種方式。現在想想,我的確很“聰明”。現在不能用語言去保證啥,抑或一切就在不言中吧。
然後,天,晴轉多雲,冷冷的,南方的天又開始濕潤潤的,不由想起余光中《聽聽那冷雨》——天潮潮地濕濕,即使在夢裡,以似乎把傘撐着。而就憑一把傘,躲過一陣瀟瀟的冷雨,也躲不過整個雨季。連思想也潮潤潤的。似乎這也算個傷情的季節,正月十四那天晚上,地點,我家廚房,我們一家三口吃着母親精心準備的飯,因為我明天要到校。一種氣氛,與春節的那種人們的笑靨如虹格格不入,母親,“明天你要走了,現在心裡還真捨不得,真要走了還一樣”,淚水出來了。“我是去讀書,又不是一去不回……”,似乎我的安慰是催淚彈,母親又簌簌起來。現在真的和史鐵生有種共鳴——“那時她的兒子還太年輕,還來不及為母親着想,他被命運擊昏了頭,一心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一個,不知道兒子的不幸在母親那總是要加倍的”。
母親,給我的可以寫一篇史詩,比世界上最長的史詩——《格薩爾王傳》都要長,抑或每個人都可以這麼說,可是現在,二十歲的我,我該對母親說:“媽,放心,兒子一切都好”。突然愛上我的破手機……
武初一:伏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