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之船悄悄劃去,記憶的空隙間留下一抹淡淡的回憶。至今,我仍忘不了,那悄悄彌散的暗香……
我在家穿的襯衫,總有一股淡淡的、說不出從哪兒來的香味,聞着讓人感到很舒服。晚上洗完澡,換上那乾淨的白襯衫,仔細一聞,是那股熟悉的味道,暗香彌散。
“這衣服怎麼這麼香呢?”我自言自語地說道。媽媽聽到了我的話,笑着說:“你呀,都沒注意到,你的衣服都是外婆親自用手洗的。那股香味啊,是外婆特意買來的肥皂的香味……”
第二天下午,我放學回家。推開熟悉的鐵門,外婆的身影映入眼帘。
又是那股熟悉的味道,暗香彌散。
我走近了。像往常一樣,外婆坐在陽台,彎着腰,將手伸進木盆里,浸在水中不停地上下搓動着。木盆里,全是我的衣服。“外婆,為什麼要用手洗呢?不是有洗衣機嗎?”我不解地問道。“用手洗乾淨啊!乾淨了穿起來也舒服……還有你的毛衣、外套,如果放進洗衣機里洗會縮水的,還是用手洗好……”外婆不說話了,手中的活兒卻沒有停。我也不說話,靜靜地看着外婆仔細地搓着衣服的領口、袖口。“嘩——嘩——”隨着那被賦予了節奏的流水聲,香氣越來越濃,連木盆里的白色的泡泡也淘氣地露了臉。它們有的得意地升上天去,幾個獃頭獃腦的搖搖擺擺地撞到了木盆邊上,有的牽着手笑吟吟地落地,更多的則擁上了外婆的手。陽光溫柔地照耀着外婆的手,她搓着搓着,彷彿把什麼揉進了了水中……
外婆的手在泡泡與水中若隱若現,飽經風霜的手上略帶粗糙,卻有着她自己的韻味,像鐵樹花那樣有着歲月的芳香。一瞬間,我真的什麼都明白了,在外婆日日夜夜的搓揉中,將充滿愛的香氣,也揉進了洗衣水中,長留於我的衣服上,也長留於我心間……
“想什麼呢,昨天的衣服幹了,在沙發上,快去換下。”外婆催我換衣服。
捧起沙發上的白襯衫,還是那股熟悉的味道,暗香彌散……
我忘不了,那愛的暗香,那永遠彌散的暗香……
初一:曾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