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在樓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說到風景一詞,我的腦海里便浮現出卞之琳《斷章》中的詩句。正如詩中所寫的那樣,我們看着眼前的風景,其實自己卻在別人的眼裡成了風景。時光斑駁陸離,我在最近處尋覓我的風景。雨後薄霧輕依欄下,落花微倦雛雀雙飛。哦,我的風景啊!那天狂風暴雨從遠處飄來,雨中該有多少懵懂的風景在不安啊?!我在安全的地方里想為你們祈禱——我的風景們,但此同時又在思索,上帝既然如此,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後來,我走到那個我寫了很多次的角落裡看昨天的風景,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地開着,濕潤的空氣里甚至還瀰漫著一種荒唐的甜味。琥珀色的黃昏像糖,在很美的遠方為你披上一層光影,我的花兒們你們是在對我微笑嗎?白色、粉色擁抱着,彷彿在唱一首關於“蘭泣露”的古調。我的花兒,好想把你摘下,隨我去通幽小徑上盡情冒險。但我把你摘下的同時,你的生命也在枯竭,請上帝原諒我的所作所為吧。想不到,我的花兒,你卻這樣碎在了我的暮色風景里。對不起,我代表自己和那場輕狂的暴雨向你致歉——我深愛着的花兒。蜘蛛在綠色與棕色交縱的地方結網。一些蜘蛛會把網結成八卦圖的模樣,也有一些會用細密的絲從各個角落織成一張奇怪的大網,它們自己就像死去了一般在網上靜待獵物。我看到它們的時候,紅蜻蜓安靜地躺在陷阱里,翅膀依舊透明,沒有不安,也沒有掙扎,或許掙扎過卻沒有逃出去也就放棄了。蜘蛛用它那細長的腿支撐起自己纖巧的身體,也是這樣安靜,在紅蜻蜓的上方懸挂着。它們是一種安恬的風景,只存在於這裡,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偶爾有風吹過,也只是前後晃動起來。我暗地裡期待着,希望能看到一些改變。後來的後來,它們像這樣安靜地過來半個世紀,我才終於明白它們已經死去——在我安恬的風景里。夜色又低了。今晚的風淡淡的,只有一顆星星在空曠的夜幕上墜着。月亮又彎又細,像極了古代女子畫的眉,它的光把淡淡的雲層照得像是霧氣一般。彷彿走到哪裡都會聽到小蟲的嘶鳴,狗尾草也在這樣的季節里開始成熟。這樣的夜晚,試着靜下心來看遠處的景色,一切都越發像毛筆山水畫,在漸遠去的時光里沉澱了——我孤獨的風景。一隻小蟲尋着光亮,開始在我的作業本上四處遊盪。他真的是太小太脆弱了,只要一點點風,就會被帶到另一個全新的世界里去,但我們又何嘗不是呢?我的風景啊,美好的,不幸的,安恬的,支離破碎的,最後——卑微的,都一一存在我的瞳仁里,夢裡,心裡,靈魂里。
初一:呼吸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