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升學成績的日子裡,噩夢夜夜如期而至,我掙扎着,痛苦着,不是因為心虛,而是因為我怕讓愛我的人受傷。
成績出來的日子步步逼近,我在家裡坐立不安。我努力豎起雙耳捕風捉影地洞察着身邊的一切。“叮鈴鈴”我飛速的接過電話,看着屏幕上老師的來電,心如觸電般立刻怦怦直跳起來,似乎有種想破體而出的衝動。我迅速把電話甩在一邊,緊閉着雙眼,捂住了耳朵。隱約的鈴聲斷斷續續的闖入耳膜,撥動着我緊繃的神經。猶豫再三,我顫抖着接起電話。“喂。你是你們班第一啊!”“什麼?!”我不敢置信地從沙發上一躍而起,一遍遍追問着耳朵傳達的“不準確”信息。
直到看到成績榜單的那一刻,我的心才得以落地。
我一路狂歡着、飛奔着沖向了家門。“我家孩子啊,學習好,人又聽話……”父親低低的誇獎聲從客廳里不絕於耳地傳出來。我驚異地睜大了雙眼,一向嚴肅深沉的父親,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誇獎我呢!我笑得更甜了,彷彿唇邊有舔不完的白糖。“所以……請您一定在分班時把她分到最好的班啊!”父親的話如雷貫耳,笑容僵硬在臉上,只聽見耳畔嗡嗡的響聲。
什麼?父親竟是在為我分班做打算。誇獎聲滔滔不絕的鑽入我的耳膜,此時聽不見任何的心靈共鳴,和前幾天令人憂心忡忡的猜疑沒有任何區別。我的心只是一直墮着,墮着……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激動與甜蜜。父親的語調開始變得低沉。隔着門,我彷彿看見了父親點頭哈腰的樣子,那布滿歲月溝壑的臉頰,是否為我增添了生命里第十三條溝壑?我沉默了,手頭通知書也變得沉重起來。通知書被我攥得更緊了,它不再是一種驕傲,更是一份希望,一份責任。
夜深了,月光靜靜地灑進我的心房,讓我的心潮騰涌。我在床上輾轉難眠,父親的話很輕,卻在我的心上很深很深。
時光的流逝帶不走人生轉折的記憶,記住這一天,這畢生奮鬥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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