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她飛來的時候,已經是滿原野的春光,那沉浸在水裡的笑容愈顯燦爛,飛翔在山坡的朝氣,也就更加秀而無華,掛在天邊的嬌陽所發出的氣息,愈見和煦,那瀰漫在人心裡的糾纏也愈發認真了。許多詩人不約而同,在這“江南三月天”,尋覓着、吟誦着一首又一首關於她的詩章:
“其實/我與你都不過是/天涯漂泊的旅者/當你無依的影子從天際飛過/我在想/我無助的腳步/並不會比你留下的/多一絲淡淡痕迹/時光畢竟是快疾地逝去了/我竟然總不能挽住/你輕靈剪水的那抹英姿/在我惘然而空洞的眼神里/藏着遲遲不去的嘆息/是否季節到了?在我們攜手走過/這段相知的距離之後/一程默契相守的笑語歡歌之後/預伏了必然的離別/我不許歲月將它設成一個世紀/讓我將你溫和的呢喃忘記/也不要你在獨處的日子/凄惶地數潸然淚水/季節無常季節無常啊/而我們必須遵守自然規律/寒來了暑往春去了秋至/在我們執着的心裡/所有的等待都是一隙/最終能夠坦然面對/每個理應傷心欲絕的遷徒/你也如我深知/縱然帶走了我們的一切/卻帶不走/我們之間一個曾經的相約/在伸手可及的春天/你會乘風翩然而來/在不眠的夢中,在相望的心裡/再譜這真誠情感的新曲”
燕註定是要在空中飛的,而且飛得輕盈而空靈,呢喃着述說著迷人旖旎的話語,在無拘無束的天宇下淺掠低飛,它們瀟洒自由的身影給那些追逐春光的人們一個美麗的回憶,一個迷人的微笑,而那舒暢的表情所表達出春的氣息是如此表露無為地凸揮灑在春風的吹拂中了,然後它們飛進去年曾在此棲遲的屋樑,用一口口銜來的春泥去搭蓋它們精緻的居房。我臨坐寒冷的窗邊,遙想着燕歸來的情景,心裡為著春光的來臨而低聲歡呼。我曾經也有過無拘束的春天,那高中的歡樂中也有過倚欄而待燕的冒雨歸來,那時是多麼地讓我激動和擔憂啊!可是,自從那一次,我與燕停止了話語,我就被剝奪了與燕相親近的機會。但燕那嬌美的身姿常不自覺地進入我的夢中,因而使我的記憶變得十分沉重,甚至惆悵。
我真希望能有機會與燕再相聚一段時間或者更多些日子,但真實的現在則不允許我有這麼多閑暇的時光以完成蘊積在我心中的願望。我的理性明白無誤地告訴我,我現在需要為麵包而生存,即使我充滿着對自由生活、對燕的渴望,但麵包幾乎決定了一切,我只有接受殘酷的現實,而被迫放棄一些在我看來,也許是更加美妙的東西。這是作為不自由的個人常常碰到的一種窘迫的狀況,或者說是一種遺憾;而另一面,燕,在我看來是如此逍遙自在的動物?她的情況又如何呢?事實上,作為燕也同樣因為自身的缺陷而處於生存與理想的,既矛盾而又尷尬的境地,她並非在自然的環境下能脫離麵包而脫然高蹈。
哎!自古有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現在說,“人在高中,情不由己”,我真的不想啊,人本為性情的動物,能夠為了某些而放棄某些嗎?難道真的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嗎?然而現在的我,獨處在荒蕪飄渺的高山上,身處在世態炎涼的地域中。要生存,就有競爭,不競爭呢,廢物!我們可不可以真真正正的走一回呢?我希望有“創造論”,能夠真正的打造出——燕,能夠翱翔天際中,橫越危難間,打破不自由,能與她無拘又無束!
燕,你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