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初識這句詞,我以為又是哪位閨房小姐與戀人分離,四年所作。
但我卻一直懷有一絲好奇,是怎樣一份情,能夠剪不斷,但又理還亂呢?又是怎樣的一番愁苦,才嘆出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呢?
偶然在書店,尋到了一本從嘉的詞集,再次憶起了這首詞,這句話,這細膩的筆法,和那無端的傷感。
書中是這樣評價從嘉的:他,是文人,是帝王。作為文人,他是成功的。作為帝王,他卻是失敗的。目生雙瞳,擁有帝王之相的李煜,無帝王之能。
我卻對這樣的評價產生了懷疑。試問,一個心繫蒼生,擁有不屈傲骨的從嘉怎麼可能是一代昏君?
自小,帝王之相就使他被兄長視為勁敵。聰慧的他看透了世間疾苦,不願踏進那一方廟堂,隱居深山。所謂隱得了身,隱得了心,但隱不住名。一份詔書迫使他回到了繁華的長安城,登上帝位。縱然萬般不願,李從嘉這位滿身傲骨的文人改名為李煜,“日以煜之晝,月以煜之夜”,這便是從嘉希望可以照耀蒼生的心聲。
面對趙匡胤和趙光義兄弟二人的攻打,樊若水的出賣,李煜,已經知道自己會背負南唐後主,亡國之君的稱號,他放棄了逃跑的機會,決定於國家共存亡。但是面對生靈塗炭,他終是不忍,憐惜受苦受難的黎民百姓,憐惜那些因戰火飽受生死離別的百姓,放棄了錚錚的傲骨。雕欄玉砌應猶在,望着景色依舊的長安,李煜轉身離開,被俘至北方。
不同於南方的溫潤秀麗,冰冷的北國疆域不但冰凍了從嘉的身,而且凍住了他的心。被封為違命侯,囚禁在一方院落中,多麼嘲諷呀!七夕,在他的生辰,被賜牽機毒,帶着他那對國土的思戀和自責,帶着他那不滅的心聲,歸去。
剪不斷理還亂的是從嘉心中的寂寥。
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說不盡的是從嘉從未愧對天下蒼生,卻唯獨落了自己的一份悲憫之心。
隔着遙遠的時空,從嘉,你聽見了么,我為你祈禱的心聲。
初三:??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