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起,又收起滿床詩書,重回到繁華忙碌的現實世界之中了。奔忙着,也疲憊着。八九日的修整於我似乎沒起什麼作用。清晨出了家門,迎着呼呼的秋風。一夜秋風緊,樓外的火炬樹已經變成了三種顏色。紅、黃、綠,漸次組合,耀眼然而又含着蒼涼。不久前還欣賞着滿樹繁花的槐樹下面也掛滿黃葉。天空卻是清藍,清澈的沒有一點雜質。沒有歸雁飛過,心裡並不凄惶,然而也沒有劉禹錫那種贊秋的豪情。
??仍然喜歡騎車,也許是喜歡那種旁若無人的閑適。公共汽車的擁擠我是忍受不了的,車廂里充斥的嘈雜更是無法面對。喜歡這樣,不緊不慢的穿行於大街小巷,一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並不在意思緒里有些什麼。
??有時忽然會想起李賀,短暫的生命之中卻嘔心瀝血寫着一些驚世駭俗之作的他,常常騎着一頭仙風道骨的驢子,行走於風光優美亦或人情世俗之中,摘得詩句,歸來慢慢整理。其實除了那首《李憑箜篌引》,並不喜歡李賀其他透着詭譎奇麗風格的詩歌,但是卻格外羨慕這樣的生活方式。夢想騎着高頭大馬,漫步草原的每個角落,即便才力有限,無法拾得驚世駭俗之句,也會換的花香滿袂,攜來一袖草香。真正寬廣的草原我還沒有到過,只見過一片微縮的草原,然而也足以讓我沉浸於其中了,草香和八月末就已悄然盛開的香水矢車菊,讓我在酷熱的陽光下流連忘返。
??骨子裡註定是一個浪漫的人,骨子裡註定也是個任性的人。浪漫而不甘平凡,任性而不屑屈服。本就平凡,仍舊屈服。這也無力改變。總是在思考,甚至思辨。其實我的思辨,就是我自身的矛盾。
??忙碌中已是日復一日,今日傍晚回家路上,突然看到一家淳樸的麵館,選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面對着慢慢平靜下來的喧囂。隨意叫了一份面,攪動着,滿碗清香。吃的很慢,也在消散着一天的疲憊。回到家,仍然只想小憩。沒到供暖的時間,屋子裡滿是秋的清冷。洗浴、喝茶,然後真的沉入夢境。
??醒來時,看到手機上的短信。是上學時班裡的一個男同學。仍然稱呼我姐,嗔怪着姐姐已經忘記了他,卻在叮囑着讓人不放心的姐姐注意身體。突然想起曾經的歲月,曾經同甘共苦、同樂共醉的往昔。郊外的路上你追我趕騎車趕路的情景和世界盃足球賽時舉着啤酒杯給各自喜歡的隊伍加油助威的場面,也一一湧來……雖不再相濡以沫,但能夠相望於江湖的諾言,是被我忽略了嗎?給每位跟他一樣在遠方回首的朋友發了短信,才真的又似回到曾經的豪情之中了。
??月在一天天的消瘦了,我看不見幾天前的清暉。樓上聽到秋風在奮力怒吼,不由自主抱緊了雙肩。“今宵念念處,君與明月光”已經換作了“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只是不知道自己思索着什麼,想要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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