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擁有很多、很多。譬如,一個父親擁有一個家,一個孩子擁有一對父母。世界上,大到人,小到微生物,都擁有他們所擁有的。
一個本與我毫不相干的老阿伯,在我還是小學生的時總愛“佔領”我家的天台。聽外婆說,他住樓下,天天晨運。也天天從我面前邁上樓梯。
每天清晨,他上我下。慢慢的,竟逐漸形成一種習慣。無論陰晴,他總穿着他那身打太極老人特有的“制服”,散發著獨有的“老人味”徑直走上天台。天天如此。有時我有一種錯覺,他似乎不是上了年紀的老人,而是一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
可突然的一天,出門時找不到那道黃色的身影,聞不到那種慈祥而又嚴肅的氣味,總覺得心裡頭空空的,這是一種習慣被破壞的感覺。我這才知道,每天我起早一個小時出門是為了見到那老伯。老伯的出現總是讓我覺得安心。
聽說老伯走了,走得那麼突如其來。外婆曾有一段時間總是嘆息,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麼走了,要是有哪天我也……我安慰外婆,沒事的,沒事的……
後來才知道,我看見老伯會安心是因為外公外婆已老,而看到老伯健康,就像見到他們長命百歲一樣。
對於老伯,總有些不舍與失落。也許還有一點后怕,害怕有那麼一天,外公外婆也會突然地離去。
之後我見過老伯的家人,他們似乎已接受事實了,見到我也會微笑着打個招呼。老伯的女兒見我仍有些不釋然,輕輕地安撫我。
後來,我放下這件事了。對於外公外婆,只要關心他們,珍惜現在所擁有的就好了。正如老伯的女兒所說,生死各有命,不必把壽命看得過於重要。其實,如果快樂的日子曾出現過在生命里,並珍惜過它,曾擁有過,那就足夠了。
是啊,其實擁有並珍惜過就好,擁有過了對自己最重要、最快樂的事物的話,我們都可以活得很幸福。
老伯,謝謝。
老伯,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