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里是我童年意外的驚喜。兒時在同里老家的古弄堂里,也曾享受過一種匆匆的樂趣。
那裡的老衚衕是平房,簡陋的磚瓦,低矮的屋檐,那麼破,卻也那麼不乏陽光。
粗壯的樹根從黑黑的土地里向上延展,貼着那磚牆長出茁壯的樹榦,遠望枝繁葉茂,夏日裡呈現一片蔭涼。
小時,我喜歡爬到樹上捉蟬,循着那“知了、知了”的叫聲壓彎梧桐樹的枝椏,身手敏捷逮住兩隻裝到泥罐子裡帶回家去,讓它們同時從牆根順着凹凸不平的牆壁向上爬,我做一次裁判,但卻是個不公平的裁判,看哪一隻翅膀晶瑩、蟬殼漂亮的便會自作主張地把它定為冠軍。這麼一來,另一隻便也沒了興趣,索性跳回樹陰,不滿地“知了”兩聲就安靜了。
不知為什麼,小時候我對昆蟲是極有興趣的,捉蛐蛐、蚱蜢之類的蟲子可謂小菜一碟,它們的叫聲遠比不上金鐘,偶爾捉住兩隻便死纏着母親用竹條編籠子。母親的手藝是極佳的,抽一點空閑制一個精緻的籠子,把它們送入其中,入夜全家在它們的叫聲中入睡。
夏天的老衚衕里也有飛得不能再低的飛蛾,穿着真絲裙子的小姑娘過弄堂時便會嗲着:“娘,娘,等我呀!”半閉着眼睛,提着裙子向前去追挎着籃子的母親,可又被蛾子擋住了去路,一邊尖叫躲着蛾子,踮着穿着繡花鞋的小腳向前跑。
學校里的男孩子喜歡捉壁虎,淘氣地放到女孩子的書包里,暗暗地等着課堂上發出的尖叫,若不巧碰上一膽大的女孩兒,又說不定物會易主呢?
時光匆匆,幸福匆匆,同里的好日子也匆匆,泥罐子放置太久了而蒙滿灰塵,竹條籠子也破舊不堪……同里是否又留下意外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