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確沒有好好地傾聽過雨的訴說,因為下雨時,或因為沒有帶傘而狼狽逃竄,或因為走在雨中因感到潮濕而加快腳步。但是近幾日陰雨連連,我便打着小傘走入蒙蒙雨霧,仔細品味一下雨的生命。
雨幽幽地下着,遠方的路依稀浮現在雨簾之上。沒有雜物,沒有灰塵,凈潔無瑕,宛如一塊未經雕琢的玉璞,又似一幅秀麗的油畫充滿了詩情畫意。路上少有行人,偶爾能夠看見幾個情侶共撐一傘,雙雙在濕潤的石路上散步,實在羅曼蒂克。還有幾位老人收拾了路邊的象棋,加緊腳步向家走去,儘管他們對未完成的殘局仍然耿耿於懷,但是這瀟瀟小雨卻使得他們只得將棋盤上的成敗置諸腦後。幾位爬完山的中年人也悠然信步在石路上——恐怕他們也跟我一樣,在欣賞這雨間的路景。
道路兩旁的梧桐樹非常繁茂,正值盛夏時節,蜻蜓還在低飛,它們似乎不在乎微微的小雨,怡然自得地在梧桐的陰涼的庇護下自由地飛舞,整條街道上充滿了生機,動物和人都在避雨,然而他們卻對這小雨如此地憐愛!萬物欣欣向榮,美不勝收。
可是萬物都有變數,偶爾的寧靜居然是虛偽的箴言,在這安寧的環境下,暴風雨已蠢蠢欲動——天空開始咆哮,琉晶般的閃電劃過長空,幾秒鐘死一般的寂靜之後,一聲悶雷震動大地,世界倏然變了樣子,頓時電閃雷鳴,暴雨傾盆而下,而整條路上,也只有我的傘在和暴雨抗爭……
大雨模糊了我的視線,世界此時被陰雲所籠罩,漆黑的陰影壓得我喘不動氣,於是我也只得向家走去。路上的花草東倒西歪,只剩下殘枝斷葉在苦苦掙扎。
回到家中,透過窗戶看雨、雨中的道路,路中的景物,我不由唏吁:自然的造化無窮,
穿越每一個時空,它儘管創造了美和生命,卻不一定在什麼時候就會打破平衡。生命都在混亂中誕生,在脆弱中延續,在偶然中湮滅,一切都在生與死之間舞動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