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寧願相信當塵世浮華的燈跌宕成凝固的松脂,你會從高草凄凄間一路走來。
引
這全為了你。
你已經無法用摧枯拉朽的手去觸碰浮塵的半點罅隙,即便你依舊深信昨日至明間殘存着奄奄一息的今。沒人告訴你這苟同如龜裂的河床是荒蕪得無法落地生根,它們夜夜將晚風笙歌,星辰舔着這由光陰的河流驟逝之後萬劫不復的死寂,伴隨這它朝生暮死的是你固執的魂。它們早以與真相背到而遲,且南轅北轍,是幾句蒼白得記憶戳破的謊言,沒有任何可以逆行的力量,上天贈予的機遇已經耗盡了它命運的福祈。只有你,愚昧而飛蛾撲火般去信仰,依舊無法看清沉淪在懦弱蟲豸般稠濃迂腐的河床上,橫卧着具具不慎被時光的洪流吞噬得體無完膚的屍骨。
及其易怒的脾氣,它們大抵紮根於過分單一武斷的眼。在你預事不易,甚至瑣碎得泡影般的事情上折騰到脫力。它們有時如頑疾般突兀成猙獰的痂,蠕動在暴露的肌體上,像似下一秒就將遍布整個手臂。這些赤條條的挑釁你無一不當成是十惡不赦的罪,竭力咆哮着將它們過早揭下。恰不準這正中了那位陰謀家低級無趣的下懷,它使你暴躁,喪失了一絲一毫的冷靜。要說這傷勢若要出現,每一個都不免遭殃。我們首先應該容忍它的存在,用時光去痊癒這短暫的傷痕,待新肉重新生出,痛苦也隨之消逝殆盡。唯有你,沒有做到任何一點,只有綻裂如碎花般汩汩嘶聲的傷口才足以令你窒息,停下歇斯底里的咆哮,以此鏡戒苦難的未果,這全是由放蕩不羈的無視活着的駁論而誕生的孽緣。
想必這經歷早就根深蒂固,這是我極不願意直視的,你也不堪回想的活着的一部分。
當我再次看見你,你以糜爛在酒精與血紅的煙蒂間麻醉得氣若遊絲,頹敗委靡。這便是你與歲月賭注卻全盤皆輸的狼狽下場。我那時不經悲愴,這便是你的生,這便是你的全部?你像是遊走在黝黑腐臭的暗流間溺水的蜉蝣,緊緊抓住枯槁的樹枝,連同自己一起漂泊。漫漫久遠的黑夜已經將你渴望復明的眼遮蔽至瞎。你不甘放棄,因為手中依舊殘存着萬能的生,只可惜你不知道,下一個拐角處是通往深淵的一去不回。
清點你被時光竊取的倉皇歲月,其實多麼令人悲憫。當你兩鬢未霜時,年輕氣盛,談不上頂天立地卻可以一人擔負所有。你趕不到摧殘身軀的勞累,它們是你辛苦勞作下幸福的汗。那時生命的價值之中在遇見衰老而良莠不齊的記憶中模糊泯滅,由不得你去回憶,但它確實真切,是你健壯的軀體背負的日月星辰,浩瀚銀河。然後你結婚,愛情美滿。然後你為人以父,你成了支撐這些生命的廣廈,風雨不倒。你用你的不死諾許了所有關乎不朽的愛與情。然後,她降生了彷彿複製了另一個世界的你,重新在命運的輪迴上收穫了路途嶄新的伊始。你想,定不能讓它們重新歪曲成你的後塵,於是你甘願再次以自己生命的賭注放手一搏,左右企圖妄想覆滅這新希望的步履種種。然而,你依舊忘記了一個無辜可笑的事實,你忘記了時光的強大,亦是你的生命已經步入衰老而不能新生。待你終於無可奈何的停息了??行進的步伐,你發現你彎曲的背影如此痛徹心扉得預事一個蒼老的開始。
你已經沒有任何可以逆許這世間的不公和經歷,時光將一切撫平成光潔的海汀線——沿路走過的腳印已被海水沖淡,那麼你還祈求什麼原路返回?
那麼請告訴我,為什麼我必然將你詮釋得冰冷透徹,為什麼我必將如此清醒得容不下任何虛掩的謊言,又為什麼要以這般欷?[的事實面無表情的緩緩道來?
“那麼請你告訴我,你能聽的到么?”
遠處不知何時傳來的鶴唳,,劃破垂暮的荒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