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時候,對年的第一印象便是壓歲錢,糖果,假期,與每個人的童年一樣,我的小小世界里,也有對年的憧憬,渴望,沒有什麼別的企圖,只是非常非常單純的,快樂。
上了小學,還是憧憬,因為在那三天里,各種老師布置的作業,家長的警告,我都可以置之不理,瘋瘋癲癲,因為那幾天是完完全全屬於我的,屬於我的,可以接壓歲錢,可以放下學習,可以不管叮囑,放鬆的,很簡單的日子,只是因為家長的希冀和老師的期望,這種簡簡單單的日子竟然變成了夢,漸漸地發現,原來我不再可以單純的過年,心也會有沉重的時候,呆呆傻傻的接受,這毫無預兆的現實。
今年,到了大人們口中嚴肅緊張,似乎決定命運的初三,單純的過年也不再是夢,它甚至遙不可及,夢裡都不會再出現,繁雜的複習資料,應接不暇的補習班,被學校搞得像地下活動的“精英培訓計劃”,親戚一個個的“語重心長”,還有爸爸媽媽有意無意的關心,無心的壓力,壓得我死死的,每個大人都理所應當的勸我不能太有壓力,要放鬆,但又用像是他們的責任的語氣家我要努力,加油,為家族爭光,我很無奈,又很迷惘,只是用看似在意又漫不經心得態度和他們打太極,然後換他們的一句“你一直都是乖孩子”之類的讚賞,也是,在這個年紀相對於其他孩子我是很乖,但他們從不理解越是這樣的人越危險,在這種人心底都會有一個陰暗的。別人進不去的角落,在哪裡,笨拙而又緊密的策劃,厚積薄發,等待着一次浩浩蕩蕩的,忘我的衝破束縛,所以,我逃了。
一次單人旅途,有自己的一個充分歲月氣息的旅行包,一個攢了很久才買來的DV,手機,足夠的旅費,兩張硬卧車票,以及一張中國的地圖,很簡單的,我逃跑了,在臨近過年的時候,一個人,去了一個我一直很想去的地方,意料之中的,很擠,每個人臉上都充滿了被現實蹂躪的痕迹。還沒到,他們就開始打電話,我老老實實的說了,語氣有些乖張,透過聽筒也可以聽出他們語氣中滿滿的訝異,驚慌,到害怕……
很無奈的,這次旅行始終沒有成為單人旅行,因為他們找來了,當他們說要來找我的時候,心中升騰起一種莫名奇妙的滿足感,就算他們真正站在我面前的時候,也沒多大感覺,看他們風塵僕僕的樣子,還有一些惡作劇成功的開心,他們很生氣,但不知怎麼還是什麼都沒說,其實我是更希望他們中的某個人直接揚手打我一巴掌,那我還可以對這次在他們看來無理取鬧的行為找一個安慰自我的理由,但他們始終沒有。
過年並沒有在家,而是在我逃跑去的城市,他們都很累,大年30那天晚上在旅館里睡著了,我一個人拿着DV出去閑晃,我是個半路痴,但還是阻擋不了我對陌生地方的興趣,這個城市比我所在的城市冷清,淡淡的疏離感,晃了幾圈便找回去了。回去看見他們都還在沉睡,突然就沒了想繼續下去的興趣,第二天就扛着旅行包坐上已提前預定的回程列車,坐在車上覺得很累,反正人活着也就這幾年,偶爾任性一次也就這樣吧……
至於過年,好像已經沒多大興趣了。
要說唯一的收穫,也許,他們以後,再以後也不會再說我“乖”之類的吧。
那也算是值了。
雲南省曲靖市麒麟區三中初三:罅隙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