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世間的紛紛擾擾都是這樣,總會有一個時刻歸於平靜。只是發現來這裡這麼久了,第一次,終於,聞到了平靜的氣息。
天不是很藍,但陽光很好,很暖。想洗一個澡,洗盡鉛塵。
這場中學的混亂,這場記憶的混亂,會有一個終點的。終點,然後啟程,重新。
只是我還不敢想家,不知道“回家”了該怎麼面對;只是我發現和我媽的距離越來越遠,就像貓與狗的戰爭:狗搖尾表示友好,貓卻認為是戰爭,貓伸爪表示友好,狗卻認為是戰爭……只是我還是抵死不去外面吃飯,不要媛帶我去玩,這是我與身俱來的劣性吧。因為我不愛他們,所以我可以寬容,但前提是最好不要再見面。只是……
只是我突然不願與老同學們聯繫,因為……李子。也許現在是暫時癒合了傷疤,但朋友相見,一旦觸碰到那曾經的面容、溫暖的記憶……血就會止不住的流淌。生命消逝得好快,如果不是有人支撐,如果不是有人需要我支撐,我也會崩潰的,我想。
時常在想,三月櫻花爛漫,而在異鄉消逝的她會不會在某一天入我夢,告訴我,她的世界,有鮮花和大樹……
生命至此,似乎從未如此平靜過,讓思緒水一般流淌,一發,便不可收拾。
夢溪,其實一直喜歡這個名字的,最初的最初是在小學,認為同姓是一件很好玩的事。也許這就是孩子,最容易滿足的孩子。那個時候,我知道有一個人叫沈括。然後,時光推移,知道他寫過一本書:《夢溪筆談》
夢溪筆談,感覺是夢中的山林,恬淡幽靜,一條小溪緩緩流過,落花紛紜,流水潺潺,清新,悠遠。
江南煙雨抒淡愁,大漠策馬嘯西風
我想如果有一天我去到了大漠,那只是為了感受三毛深沉的愛,為了尋覓小王子曾留下的足跡。我不喜歡沙漠,我也無法強迫自己喜歡沙漠。因為我從小與水結緣,離了水,我會死,毫無疑問。
打開淋浴噴頭,看着水一點點在身子上結成珠,連成線,流淌。病態的皮膚,病態的光澤。淺笑,不應有恨。
濕漉的發,又落了些許,不願束縛,只將它輕輕別在耳後。簡單的睡衣,最乾淨的顏色。
我從來不愛化妝,不愛奔波流連在衣褲鞋襪間,不愛把發盤成各種形狀,甚至不愛唇紅、胭脂、水粉……不愛時尚。
但我卻愛十年前家裡留下的香水珠彌久的清新,我愛每一塊玉石,每一塊琉璃,愛它們背後若隱若現的傳說,綿亘。
我無緣於戒指,厭倦於項鏈,也沒有耳洞。也非不願穿耳洞,只是過於相信那個傳說,只是不知道是否等到了那一個可以將今生的約期綿延到來世的人。
穿過耳洞的紅顏,下輩子,還會是女人……
右手上戴了一串古法琉璃,斑斕的色彩,我始終相信那是傳奇的力量。血與火的鍛造,生命曾經涅磐。喜歡陽光下它絢爛的光芒。琉璃絕頂,七世而還。
突然想起年前看的電視,那一個靜謐的地方竟讓我幾番痴迷神往。
峨嵋·離垢園
不只為那遠離俗世塵埃的神奇,也因那口口相傳的秘密。那老尼千萬聲的“阿彌陀佛”中,究竟掩埋了怎樣的一個華麗盛世……
代價其實無所謂,三千髮絲落,一生不隨人,從此青燈古佛長相伴……卻又忽地想起“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笑。貪心是否是人類恆久的劣根性。
一碗泡麵,升騰起暖暖的熱氣,浮光掠影,恍惚間又想起了在這裡的第一個通宵,竟是與它相對。空氣里瀰漫的是溫暖而腐朽的氣息。
放棄與堅持、消亡與存在、突然的恐懼、害怕再失去、堅定……
第二天收到一條她的留言:
生命真是好脆弱……我們卻要堅強地活着……
生命好脆弱,我們要堅強的活着,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