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略帶寒意,“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可這是女詞人李清照的感受,我家院子里的花草樹木卻早已按捺不住,早早有所表示了。
看,那在走廊上曬太陽的文竹,綠得是那樣有層次:靠近根部的竹竿是深綠的,小葉是翠綠的,每支竹的末端長出的新芽是嫩綠的。一個個新芽就是一個個幼小的生命,一陣風吹來,它們搖擺着,像在舞蹈,而春意便在這舞動中蕩漾。我不禁想起艾青的詩句:“突然一陣風,好像舞蹈教練在指揮,所有的綠就整齊地按着節拍飄動在一起……”
後院的銀杏有十七八株,也算得是院子里植物中的軍團了。春天到了,
它們自然不肯落後,新芽早早地蹦上了枝頭,只等春的一聲號令,便立刻抽出新葉來。這新芽是橢圓形的,顯得很飽和,遠看像項鏈上的珍珠,可惜沒有人能把它們串起來。在大文豪郭沫若的筆下,它們又成了“牛的乳頭”。我來到一顆最大的銀杏樹下,望着滿樹的新芽,真擔心不知什麼時候會滴落一地的牛奶呢!
開得最艷的要數那叫大富貴的茶花了,已經有十幾朵花開了,它孕育了半年的熱情,在這一刻全部爆發出來了!這大富大貴的紅花,遠看倒真像一朵朵絹花,湊近去看,才知確是真的。花分為三層,最外邊的一層是由幾片橢圓形的花瓣圍成的,中間一層的花瓣起着褶皺,緊緊裹住最裡層的黃色花蕊。真是名副其實的大富貴呀!
按捺不住、有所表示的花草樹木還有很多,不必說開滿紅花的蟹爪蓮,長出紅芽的櫻花,抽出新葉的小葉黃楊,也不必說小鳥在碧竹林里歌唱,龍槐枝條開始發綠,梅花紅遍枝頭、暗香盈袖……真是滿院春色關不住!
這滿院的春色是誰創造的呢?問花,花不語;問樹,樹搖頭。它們似乎都在嘲笑我的無知。遠處的爺爺不正在澆花嗎?我突然明白了,我告訴花,是勤勞的爺爺,花微笑;我告訴樹,是勤勞的爺爺,樹點頭。我和爺爺都陶醉在這迷人的春光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