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之際,樂小葵轉入了中學,在這個陌生的環境中,有點開心,也有點緊張。
踏入教室的一瞬間,她打量了一下所有的同學,幾乎每個同學都在有朋友探討着這一切的一切,雖然這只是一張張陌生的面孔。
但當她掃描到最角落的那個人時,她怔住了——
長長的斜劉海幾乎遮住了右眼,小麥色的皮膚覆蓋了整個面孔,她散發的冷傲,讓樂小葵打了一個寒戰,她坐到了一個沒人的位置,等待着老師接下來的安排。
開學的必備程序,老師安排了調位,樂小葵還沉浸在開學的歡喜中,老師的調位讓樂小葵不得不為以後的生活擔憂,沒錯,她的同桌就是那個角落裡的人。
“你叫什麼名字?”樂小葵好奇地問:“我叫樂小葵!”
“我叫陸冰!”隨後便低着頭看着剛發的課本。
樂小葵想帶動一下這個“冰山”,“我們來個見面儀式吧!”她伸出了手。
“這樣有意思嗎?”她不屑一顧地說道。
“有啊!”樂小葵雖然被潑了冷水,但氣勢不能輸。
陸冰放下了筆,用手握了一下樂小葵的手,抬頭看了看她。
樂小葵想,其實她長得也很漂亮嘛!只是,這微涼的手讓她感到不舒服,還有那一雙眼睛,好冷!
“你好!”“你好!”
“樂小葵,你有一雙會笑的眼睛,很美!”這應該是自開學以來,陸冰說的最長的一句話了吧!
樂小葵笑着對她說:“你長得也很漂亮!我們以後一定會相處的很好!對吧?”“嗯!”
就這樣,樂小葵用極富感召的感染力,成功“收服”了這個“冰山美人”。以後,在校園的某個角落裡,總是可以看到她們兩個有說有笑的身影。
不久,期中考試到了,考試的成績也下來了,樂小葵拿着班級35名的成績,嘖嘖的說了一句:“不錯,還沒到無可挽回的地步,我還是有救的!”坐到座位上時,同桌的成績被夾在了獎品中,現在陸冰不在,偷偷的看一眼也不是不行的。哇!11名,沒見她怎麼努力,成績考的比我還高。看完后,她整了整書籍,生怕同桌看出端倪。
過了一會陸冰回來了,她趴在了桌子上,用手臂擋住了臉。樂小葵輕拍了下她,“你哭了嗎?”她抬起頭,小聲啜泣着說“我考試沒考好!”“那好,我帶你去個地方!”樂小葵拉着陸兵飛快地跑。陸冰也讓她扯着自己往前跑,也許,她真的就是自己心中的那一朵向日葵。
樂小葵拉着陸冰去了體育場,在那兒,她和陸冰跑啊跑,樂小葵跑了三圈后就敗下陣來,陸冰還在繼續跑,結果,她跑了四圈半。踢足球的男生也不得不拍手叫好。
她們大口喘着氣,躺在了跑道上。
“陸冰,你為什麼會哭啊?”樂小葵大着膽子問。
陸冰坐了起來,淡淡的說:“這只是我的一個承諾。”
“嗯?”“沒什麼,我們回去吧!”
樂小葵跟在了陸冰後面,她知道,陸冰的心裡有一個永遠難以復蘇的春天。
到了教室后,老師還沒來,樂小葵用書擋住自己,低聲對陸冰說:“期中考試都結束了,我們周末出去玩吧!”“對不起,我沒時間!”“那我去找你玩吧!”陸冰沒有說話,她知道,樂小葵就要遭殃了。
“樂小葵!你成績沒有你同桌好,話卻有不少!下課去辦公室找我說道說道,讓我也聽聽!”生物老師說道,樂小葵趁老師不注意,朝着陸冰吐了下舌頭。
放學后,她故意跟着陸冰往回走,她發現,這一條路很僻靜,陸冰一路上回了好幾次頭,終於,她拐進了一條衚衕,樂小葵怎麼可以放過這一個機會!她也走進了那條衚衕,令她失望的是,衚衕口前的一塊牌子上赫然寫着五個大字:廢品回收站。
樂小葵走了進去,“有人在嗎?”“是誰啊?”只見屋裡走出了一位乾瘦的老頭,“你找誰呀?”
“爺爺,請問陸冰住在這嗎?”
“你找小冰啊?他住在巷口的那個屋,你往東走第二個門就是!”
“謝謝爺爺!”樂小葵抓起書包就往巷口躥。
天空定格成了灰色,她到了一個小屋前,低矮的木門和周圍的蕭條讓她心裡一震。
“有人在嗎?”樂小葵走了進去,灰色的天空給這個原本陰暗的小屋綴了一層黑紗。
陸冰從屋裡走了出來,微斜的劉海依舊掩蓋着眼睛,頑皮地在那張白凈的臉上擺動。
看到了樂小葵,她顯然一驚,她不想讓別人發現她,她也不願意讓人了解她,她只是希望可以在那個不起眼的角落裡,默默的演繹着自己的一切。
可是,眼前的這個女孩,這個快樂、積極、陽光向上的女孩,竟然走進了她的心裡,她葵花般的笑容渲染着自己,渲染着自己周圍的一切,包括那一顆漸漸灰暗的心。
那一天,她們聊了好久,她們也聊了好多,直到兩行淚掛在了臉上,直到他們笑着分手。
三年,一晃而過,曾經的笑容依舊掛在臉上,陸冰的劉海被風吹拂過,露出了那雙深邃的眼睛,那雙眼眸依舊讓樂小葵感到冰冷,但她不再害怕,她看到了,看到了陸冰眼眸里的拿個萬木爭春的季節。
那一年的最後一次考試,陸冰考進了前三名,樂小葵的成績也飛身躍進了前二十名,但是這一次,她們依舊坐在了體育場上的跑道上。
“陸冰!我進不是不是很大?”樂小葵背倚着陸冰說。
“是啊,這三年來你的確進步了很大,尤其是語文,作文這一次又是第一吧!”
“那當然!對了,給你講個故事吧!”
“好啊!”陸冰眯着眼,抬頭望着天空,與樂小葵倚在了一起。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小女孩,她是一個孤獨的小孩,她的家人在很遠很遠的地方,一個一眼也望不到邊的地方。她的爸爸媽媽為了工作把她托給了一個收廢品的老爺爺。她很懂事,她會在周末去為別人打零工、賣報紙去賺錢。她長得很漂亮,只是,她的臉上再也不會有笑容了。她好想爸爸媽媽,她寫了一封有一封的信,可是,這些信從來都沒有寄出過,她不知道信的那邊到底是哪裡。終於有一天……”
“終於有一天,她發現了自己原來就是被老爺爺收養的一個孤兒,她哭得好傷心,她把她寫的一封封信都親手燒了,燒得是那麼的乾淨!她暗暗發誓,自己雖然沒有了至親,可自己絕對不能輸給任何人,考試一定要考到前十名。她的劉海遮住了她通往心靈的窗戶,可是,有一個人,她帶給了她一段向日葵般的日子,她可以陪着自己沒心沒肺的笑,也可以陪着自己大喊大叫,陪着自己在考試失利時跑操場,陪着自己哭……”陸冰說完后,閉上了眼睛,眼角滑落下兩顆晶瑩的淚滴。
樂小葵轉過身:“陸冰,不要哭了,我會陪你沒心沒肺的笑,陪你大喊大叫,陪你哭,直到分開的那一天!”
陸冰緊緊抱住了樂小葵,她知道,她即將在不久的將來與這個讓她開心的樂小葵分開,也許她會忘記這裡一切的一切,可是,她永遠不會忘記——
向日葵的笑臉蕩漾了三年。
初三:張彩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