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曾聽人提起荷花開了,我卻一直沒能去看,今日閑暇無事不去賞荷豈不可惜?
我走出門,朝着記憶中的那處荷塘走去。未見荷,已聞其香。清風拂面,帶着一縷淡淡的荷香,吹散了我心中的煩悶。隨荷香前行,路旁的房屋已漸漸減少。石徑漫漫,漫步其中;石徑旁,草色青蔥,映入眼帘;綠樹成陰,如亭如蓋;蟬居樹上,高鳴聲聲;淺淺小溪,緩緩前行。我沿溪前行,一池的荷徑直闖入了我的眼。只幾步的距離,便是另一個世界,另一個嶄新的天地。
遠觀荷塘,不同於草的青、樹的綠,荷是在青與綠之間的碧,清雅脫俗,不染塵埃。碧色荷葉,映着紅蓮,一片緊挨着一片,似一綠毯,平鋪在荷塘之上。風拂過荷塘,碧荷此起彼伏,似掀起了碧波,別有一番情趣。近觀荷葉,猶如碧色的玉盤,盤中盛着顆顆碎鑽,晶瑩剔透。“小荷才露尖尖角”未展開的荷葉是尚在成長的孩子,爭強好勝,鋒芒外露;全展開的荷葉是明理的大人,懂得圓融、包容,比小荷內斂。但小荷早有蜻蜓立上頭,不懂大人的人情世故,卻贏得蜻蜓的青睞,停留其上。
“小立池塘側,荷香隔岸聞”荷的香氣,越遠越清新,那荷香中似乎帶有一種讓人的心平靜下來的能力,我不由得凝望這這池荷,在那碧荷的簇擁下,各色荷花亭亭而立,那香氣便源於眼前的荷花。荷花,白如雪、粉似霞、紅若火,色彩各異,姿態也不盡相同。全綻開的荷花,如女子着一襲長裙,裙擺隨風舞動,只一舞便令人心醉,不過莞爾一笑,便是嫣然無方;那半開的荷花,好似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美麗女子,薄紗覆面,卻難掩其清麗姿容,平添了幾分朦朧之美;那未開的荷花,若靦腆羞澀的女子,見了生人便羞紅了小臉,躲着不敢見人。人道是美人如花,我道是花如美人,鮮活靈動,動人心弦。我深深陶醉在這一池的荷中。
鄰家的大伯不知何時已走到了我身側,對着池荷嘆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荷之美,又豈是畫家手中的畫筆能描繪出的,畫的畫再好也比不上來到這荷塘觀賞活生生的荷好。’’看看大伯,又看看這滿池的荷,我贊同道:“畫家筆下的荷終究是死物,哪裡比得上鮮活的荷美麗動人,荷出淤泥而不染的品格是最可貴的,亦是我最欣賞的品質。”
大伯對我說:“人人皆頌荷之高潔,惡污泥之污穢,怎知這高潔的蓮是依附着這污泥而生,沒有污泥,也不會有這滿池的荷了。”我對着大伯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心思拙笨,只注意看荷,卻從未想過荷下的污泥有此作用,竟能培育荷這般的美麗,您所言極是。”大伯又道:“有荷無泥,荷亦不得長久;有泥無荷,泥亦是泥,到底是無用。荷與泥相依相生,缺一不可。”大伯喃喃自語,離開了荷塘。
大伯的話給了我啟示:污泥又何妨,物盡其用,亦能化腐朽為神奇,孕育出荷這般的美麗,污泥與荷確是一般美麗。
驕陽似火,蟬鳴如歌,池荷若畫。夏風拂面,路旁草動花顫,池中紅衣翠扇映清波。我伴着池荷,望雲捲雲舒,嗅荷香淡淡,看魚戲池底,直至暮色四合,方才離去。
初二:花未全開月未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