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合的故事戛然而止。 嗨,我是程炎。 我的心是一座島。 灰色黑白。 在很大很大看不見海平線的無名大洋上。 瘋長着荒蕪。 我在最高處眺望。 很想做一隻鳥兒。 決絕的姿態。 義無返顧地垂直墜落下去。 ------------程炎 從某個很大的房子里逃出來。 裡面有一個男子歇斯底里的怒號和女人的低聲哭泣。 那是我所謂的父親母親。 我於是很想笑。 我的世界一直很殘酷。 類似於充滿尖銳的刀刃和殷紅色彩的那般殘酷吶。 我坐在公交停靠站的候車座上,兩腳蹬得筆直。身後的背景是西裝挺拔的異國男子,藍眼睛說不出的漂亮。我穿着很high的綠色短弔帶和牛仔裙,在微涼的初丘未免顯得單薄無力起來。 像一個悲涼者的雕塑。 在不知道第幾輛出租車在我拚死阻攔下依舊從我身邊飛馳而過不曾停下且揚起嗆鼻的灰塵時,我很想罵一句髒話然後直接呈八字橫躺在馬路上算了。 那樣多帥。嘿嘿。 不過那種愚蠢的想法只是自己跟自己開的小小玩笑,帶着無聲的叫囂,悠長清亮的口哨。 我大搖大擺地走到了公交站。 我看見這個城市的公交車又變了樣子。幾天前還是米白色的鄉村風,上面碎花小洋裙的金髮小女孩眼睛里是純澈得像白開水一樣的淺眸;現在卻刷上了深紅色的新漆,黑色英文logo像貓的獠牙一樣很張揚地陳列。 車來了,停下來的時候發出很刺耳的聲音。 人群涌下來把我撞開,我吼一聲蠻橫地衝上去不顧別人的白眼。 嘿嘿。我笑得老高。 然後搜遍全身總算是摸出了一個一元硬幣很用力地扔進鐵箱發出“嗶——”的響聲。 好吧我覺得我應該闡述一下我晦澀的故事。 我是從孤兒院出來的孩子。至少八歲以前我一直呆在那裡。 我偷偷告訴你,那是個陰森的地方。 很多或身體或頭腦的丑小孩被人拋棄在那裡整日哭鬧,而我明明這麼聰明漂亮卻被鎖在了裡面。 於是我很嫉世。 八歲那年命運之輪轉了一個圈。 自稱我親生父母的人來接我。 我有了自己的名字“程炎”。 真是夠難聽。 但我並沒有像回到陽光般日子裡的小公主那樣高興。他們很有錢於是要求我很多很多。 我真他媽厭惡。 我開始學壞是十二歲的時候,穿得弔兒郎當跟別人學捻煙轉高腳杯。 看他們髮指的樣子我就會放聲大笑。 這麼的頹敗。 在我十七歲的那年我不知道第幾次離家。 我遇見了顧小合,我的小盒子。 記得剛和她相處是討厭她的。因為她是成績好的優等生,上宣中,那清高樣兒就讓我不爽。我就想你個土鱉子看我怎麼整你。 於是我天天叫她給我買盒飯。嘿嘿。 不過慢慢的變了。 因為她看穿了真實的程炎。我亦看到了她的某些面。 她是六面的矩形盒,於是被分割成了六個棱面,每個都不一樣。 還記得某個特殊的午後在嘈雜的大街,我因為某些事與她分開,數分鐘后我發現了蹲着哭的顧小合。 我是很想罵她“你丫的丟不丟臉啊這麼大還會哭”的。 但是最後的行動是我拍拍她,“顧小合,你要堅強。” 其實這句話也像是自我對話。 心裡那個荒島發出巨大的迴響。 “程炎,你也一樣。” 在進去兩天之後我還是出來了。 自由的鳥兒程炎,你一定是不屬於這個庸俗世界的神。嘿嘿。 但我卻要離開顧小合了。 在一片黑暗的時候。 我沉重的大腦再次聽到她的聲音。 噢上帝。 我很想沉睡那個叫顧小合的卻就要把我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