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梭,歲月蹉跎,青色的石階上,少了往日的活躍,只剩下,沒有喧囂的寂寞。終是,再無驚雀。
尤記年少的我,總喜歡坐在老家的石階上,泡着悠然的下午時光,歡喜地看着幾隻灰色的麻雀在青石階上活蹦亂跳,嘰嘰喳喳的,也不恐懼另類的我,幾隻膽大的會跳到我的腳旁,琢着地上小小的米粒。有時傍晚幾陣雷雨淅淅瀝瀝下過,它們便凄凄喂喂地離開。撲騰一下久未飛起的翅膀,戀戀不捨地離開。而此時的我,也陰鬱而無奈地看着離去的它們,抹一把優柔的淚。
有一日,奶奶琢磨着老家的房屋是落時了,便準備着重新蓋,全家人興高采烈地張羅着,爭取在年底把房子蓋好。唯獨我,總感到心中有絲絲許許的不情願,倒也說不出緣由。
可在水泥運轉,大型機器入了我家院子后,我才發現,每日清晨伴我的不再是雀聲嚶嚶,而是那繁雜的機械聲,令人厭惡。
我載着滿腔的痛苦,又在田間悠然回首。
幾隻灰色的麻雀抖了抖身上的羽毛,朝遠處的天空飛去。它好像就要離開這片田,這片村莊。
我不禁潸然淚下。邁着重重的步伐,踩着干硬的泥土,踏過骯髒的水泥,回首這片狼藉,原來我厭惡的不僅僅是那樣的機械聲,還有失去了生氣的田野和故鄉。
最終,奶奶欣喜地滿田野尋我的蹤跡。她歡天喜地地呼喊着"蓋好了蓋好了"。
奶奶哭了,我也哭了。
奶奶的淚是甜的,我的淚是鹹的。
我在無助中蒼茫地回首,原來終究是,再無驚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