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23:00。” 甜膩的女聲自半導體收音機里響起。沙啞溫柔。 她翻了個身,眨眨眼睛。 “啊啊……真是無聊。” 話語變作淡薄白氣,是冬日最直觀的影子。Lahli現在覺得有一點點冷,衣服果然還是穿少了啊。 她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冷讓人清醒。 這個時候Lahli才想起今天忘記去拿那張CD了。她覺得有點點對不起那個小店主。不過像Cutter 93這種樂隊的音樂在日本也應該很少有人聽。 打個呵欠,準備真正入睡。 “Hi。” 含糊不清的發音。這是Z一直不喜歡的東西。 Z不喜歡的東西有很多。就像Lahli說的,在“幼年的過多規矩壓迫下形成的壓抑心理”。他懶得理她。 “陪我去看電影吧。” “恩。” Z是個孩子。Lahli也是個孩子。 9:00。 其實Z想告訴Lahli這部片子他已經看過了。是之前影象店裡特價處理的DVD。還依稀記得封面上陰鬱男人的臉,是機械的無生命感,清冷的藍色系。《剪刀手愛德華》。 不過如今在電影院里看,也會不大一樣吧。 並非新片,場內沒多少人。大多數是情侶,無心觀看,已經靠在一起輕聲調笑。 所以到了那些沒有對話的地方,周圍很安靜。很安靜。 他扭頭。Lahli的臉色依舊冷白,影片的光一搖一晃。依舊沉默。 他們是如此的與周圍格格不入。因為他們什麼都不是。 看見的。聽見的。柔軟的。在手間來回纏繞的。 他想起許多年以前她教他翻花繩。手指和手臂以一種不可言狀的溫柔弧線來回運動。她手中的繩子就和他以前經常能看到的奇怪的東西一樣,半透明,十分柔軟,映着淺色的光。 那種東西在即將死掉的人身邊有。在紅掌花邊有。在他們身邊也有。 後來Lahli說那是心有怨氣的人的思緒。他不相信。 Z把思緒拉回來,低頭咬住沒有加糖的康寶藍的吸管,慢慢地吸了一小口,抬起頭繼續看。 10:00。 等到高潮部分到來時許多人重新注意起銀幕來。可是Lahli卻低下了頭。Z沒有說話。 Adward的造型又一次讓他想起了歌特電影。雖然剪刀手的內涵沒法與真正的Gothic Movie比。 “下次去你家看《Eyes Without a Face》啊。” “好。” 10:27。 “都11點了……陪我去拿碟子。” “就是這裡吧。” “是啊。”Lahli點點頭,一邊探過身子:“抱歉,昨天有點事。” “沒關係沒關係。”年輕小女孩擺了擺手,笑道。 “是《All the pretty little horses》?我還是比較喜歡《Thunder perfect mind》。”Z的眼睛瞄了一下。 “兩位不喜歡流行樂吧。”店主把一張濱崎步放入電腦。 “是啊,聽着太浮躁。” “接下來該回去了吧。” “是啊。”Lahli擺擺手。 “Bye-bye。” 12:00。 Lahli現在很想睡覺。雖然還是覺得有點冷。 世界從來不曾安靜。 -1:00。 =Fin= 2008年4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