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我坐在書桌前,手中捧着一杯香茗,看着窗外。太陽懶洋洋地掛在空中,凜冽的北風呼呼地刮著,雖是在室內,卻讓人感到陣陣寒意。不由得,我想起了一年前,那個同樣寒冷的早晨。
我坐在冰冷的板凳上,心不在焉地看着舞台上無聊的節目,無情的風刺得我的臉生疼,我下意識地拉了下拉鏈和圍巾,將臉都包住,只露出一雙眼睛。
“哎!”朋友叫我,“天這麼冷,去買杯奶茶暖暖手吧!”
“好啊!”我應着,站了起來,一邊走一邊低頭打開錢包找零錢。
冷不丁,我撞上了一個人。我忙退後好幾步,向撞到的人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怎麼沒有反應?我抬頭,看見一個約摸七八十歲的老婆婆,我想我撞到的人,應該是她吧!老婆婆看了我一眼,扯了扯嘴角,好像想說什麼,可又沒說,就走了。
朋友有些不耐煩了:“快走吧!”又替我打抱不平似的嘀咕了一句:“這老婆子真不識好歹!都跟她道過歉了,她還想怎樣啊?”見我愣着,拉着我就走。
我不禁回頭多看了那個老婆婆幾眼:她很瘦小,身材就像農村裡發育不良的小姑娘,身上只穿着幾件單衣,還都是打着補丁的,手上拿着一個大麻袋,佝僂着背,步履蹣跚,不時彎下腰去撿塑料瓶。還沒等我再看清楚,她那矮小的身軀就被擁擠的人群給淹沒了……
買好東西,回到座位上,突然看見剛才那個老婆婆朝着這邊走來。我一低頭,原來是我腳下有一個空礦泉水瓶。也許是報復心理在作祟,我竟神使鬼差般將瓶子踢遠了,剛好踢到一群孩子中間。老婆婆隨即轉向那群孩子走去。那群淘氣的孩子似乎知道我的意圖,像是約好了似的,瓶子在他們腳下變成了足球,老婆婆只能追着他們跑,可她怎麼跑得過精力旺盛的小孩子呢?身為幕後主使者的我冷眼旁觀着這一場鬧劇,就好像在看一場電影,而我就是電影的導演……
又看了一個小時的節目,主持人終於宣布表演落幕。
我和朋友隨着擁擠的人群向外走,我下意識地摸了摸包:完了,錢包不見了!裡面可還裝着五六百塊錢呢,現在丟了,怎麼辦啊?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我努力回想來這裡發生的一切事情,卻怎麼也記不起來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丟的錢包。
突然一隻枯樹枝般的手伸到我眼前,手中正安安靜靜地躺着我的錢包。我正準備道謝,卻發現那隻手的主人就是那個老婆婆!我愣住了,剛剛想要說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下去了……朋友拉了拉我的衣服:“她走了。”我這才回過神來,錢包早已回到我手上,而那個身影也消失在了空曠的廣場邊緣……
回想完畢,我又看向窗外,太陽不再懶洋洋的了,溫暖的陽光正照着我,我感到有一米陽光在我心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