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愛 跟奶奶相處時間並不多,但總歸是有些回憶的,也就是那麼少的世間,來不及細品那段回憶,那種情感,以至懷念久久。 幼時跟奶奶在一起的時間還算一般,要是和她在一起,也就是爸爸媽媽有事外出的時候。我跟她極少有話說,都是她在嘮叨。她曾經為我梳過頭髮,是梳個麻花辮,辮子凌亂不堪,有些髮絲梳的頗為毛躁。在那時,我認為大人們都會替孩子梳頭的,並且手藝挺好的,例如我媽媽,她給我梳的麻花辮又油又亮,摸起來很舒服。梳成這樣差的頭髮,還花費了一個小時多:我坐在板凳上,她也坐着,拿着梳子細細地梳着,動作緩慢,神情極其溫柔與細心。可是梳完后,我覺得這是一種對美的侮辱,褻瀆,我便鬧了起來,把頭髮亂抓一把拆掉那辮子。天真的我執意認為奶奶是故意的,故意梳成這樣的!她只是看着我,嘆了口氣,放下梳子…… 再而上小學了,頭髮也是能自己梳了,相處的機會便是她在家獨自吃飯的時候。因為閑的無聊,便做到她那邊。她似乎很樂意我的到來,便和我嘮嗑起來。我開始聽得興味十足,覺得挺有意思的。因她談的都是鄰里的趣事,他家的婚配,鬧劇,甚至說起了小店裡與我同歲的一個女孩,說她很聽話懂事,獎狀一張又一張,奶奶又把我和她做對比,我聽得不耐煩,把手一擺,示意她別說了,繼而忽略了她眼裡的希翼。她見此,也就換了個話題聊了。我聽得雲里霧裡,她卻講的津津有味。最後我實在聽不下去了,她才停止,注視着我,我也隨意的掃了她那深陷的眼睛,她不語,只是站起身來收拾碗碟,一邊放進去,一邊對我說:“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才能上初中?我當時不知道自己離初中的距離有多遠,便問:“我幾歲才能上初中?她停頓了一下,又蹣跚地向水龍頭那方去洗碗,轉頭對我笑道:“等你上初中是十幾歲,我還不知道能不能等上啊?我不明白這句話,也不懂那笑容後面的苦澀含義,但我清楚明白她是希望她能看到我上初中。 在我六年級時她已卧病在床,也明白了距離初中只差幾個月的時間。只是我不明白她為什麼卧病在床?在我的印象里,她是很健康的,每天走動於鄰裡間串門子,搜羅些有趣的事情跟大家分享,一直想着,恍然憶起那次飯桌上的談話,和後來在她的柜子里的小罐子也明白了些。 最後,她終未熬過那幾個月的時間就走了,我為那個相處時間不長的她落淚了,其實現在細想起她給我的回憶,每個片段中都流動着無言深沉而又綿長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