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灰灰的死氣沉沉的古樸而蒼老的瓦罐,就是為了讓我想起,奶奶。
太陽暖暖的,灑在奶奶的墳頭上。我的腦海里是那慈祥的臉和一個灰灰的死氣沉沉的古樸而蒼老的瓦罐。
奶奶家裡是幾間塌敗的土屋,爺爺是一個怪脾氣,而我記憶里的奶奶總是麻色衣服黑色褲子麻布鞋。在我們唯一的合影上,我和這分樸素顯得很格格不入。
在和熙的午後,奶奶最寶貝的老母雞會如期向奶奶報告一件天大的喜事——一枚雞蛋。奶奶會露出皺皺的笑臉,捧起她那最最寶貝的雞蛋,想着她最最最寶貝的孫女吃着雞蛋的樣子,笑意更濃了。她似是聽到爺爺那可怖的腳步聲了,趕忙把溫熱的寶貝塞入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的一個罐子里,做活去了。
她焦急的望望遠遠的路口等着誰,卻不時拿眼角瞅那個灰瓦罐,爺爺見了,就會罵一句:“看什麼,快做飯。”
“奶奶!”隨着一聲稚嫩的呼喚,那緊鎖的眉頭便倏而鬆開,似乎有了神奇的力量。她急急地放下手中的夥計,直奔而去,看着久日未見的孫女,她給我塞糖果。正是吃晌午飯的時候,奶奶泡了茶就張羅着做飯,趁着爺爺不留神,就從灰瓦罐中拿出幾個她珍藏了一個星期的雞蛋,歡歡喜喜的為我做蛋花湯。奶奶那是一定很開心。
學習忙,我也漸漸沒時間回去了,奶奶的眼睛就一直望着灰灰的瓦罐,嘴裡念叨着:“我的孫女啊,你什麼時候回來啊,奶奶好久都沒做蛋花湯給你吃了啊。奶奶真想你啊。”說著自己就掉下淚來。我在忙碌的同時,沒有過多的時間來顧其他,就更沒有時間來想奶奶了。只是在吃雞蛋時會猛然想起那個灰瓦罐和往灰瓦罐里塞雞蛋的奶奶。現在想來我真是太愚笨了。
奶奶逝世了,我執意要將灰瓦罐作為陪葬一起沒入土裡,爺爺不肯,只能作罷。但是,奶奶沒有了灰瓦罐,用什麼來寄託對我的牽挂了?只有我對着它想念奶奶。
現在,問到蛋花香的味道,我會覺得很諷刺,諷刺我愚昧,失去了才知道要珍惜。難道不是嗎?
一陣風吹過,夾雜着某家蛋花湯的香味,我覺得,很親切,很刺鼻。
直至今日,我依舊珍藏這那隻灰瓦罐,一直挂念我的奶奶。希望奶奶來生會有一個孝順的孫子——後記
湖北襄陽南漳縣東鞏鎮中學初二:胡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