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死了。”
“怎麼可能?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啊?”
“昨天晚上,好象是自殺的。”
“這孩子平時多聽話啊,還很懂事呢,真是可惜了啊!”
“就是,對了,你可別說去哦!”
“知道、知道!”
“吱呀”一聲,議論聲停了下來,隨之而來的是一個中年男子的咳嗽聲。兩個女人走開了,很漠然,什麼也沒再說,幾乎是面無表情。那個男子向著弄堂的盡頭望去,他倚靠在緊閉着的門上。他抬起頭,眉頭緊鎖着,好象是在為什麼煩惱着。此時的他或許是有很多的煩惱,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他的兒子----小文,他的兒子自殺了。是的,他就是小文的父親,那萬惡的父親。或許他自己不曾這樣認為。他用手摸了一把自己凌亂的頭髮,他好象有一個星期沒洗頭了。他在口袋裡摸着什麼,原來是他那不常用的手機,破爛不堪。撥通了那個曾經熟悉現在陌生的號碼。通了,透過手機,那個女人的聲音里只有冷漠:“還有什麼事呀?錢不是都給你了嗎?難道還不夠?”
“孩子他,他自殺了。”眼角有眼淚流出,或許他已經後悔了。
“什麼?我沒聽錯吧!“手機那邊終於有了些許的關心。
“你來一趟吧!”說完后,電話就掛了。他知道那個女人會來的,畢竟她還是小文的親生母親啊!哪怕那個女人再有錢,她也不會自己的兒子。所以她會來的,會來看她的兒子。
就是那個女人,她毀了男人的一切,她拋棄了小文以及那個男人。為了她的錢,為了她的虛榮,她身上帶着太多的罪惡。她離開了曾經那個溫暖的家。於是,小文的爺爺突發腦溢血身亡。而奶奶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裡去,他的病情惡化了,現在的她只能靠藥物維持生命。緊接的是那個男人的失業。於是,家裡的經濟來源就被切斷了。這種種打擊使那個男人垮了,他開始瘋狂的喝酒,他想用酒精來忘記這一切。更可氣的是每每他喝醉了酒就開始折磨小文,有時候會用皮帶抽他。而小文,他只是忍着,永遠只是沉默。他想得太單純,他以為只要他不說,那個男人就不會再折磨他了。但現實往往太殘酷,他錯了,那天,那個男人罵他是那個女人跟別人的野種。
這是多大的恥辱!任誰也忍不下去了!他沒有選擇反抗,而是放棄生命。他只留下了一封遺書以及自己的肉體。那上面這樣寫着:
親愛的爸爸,媽媽:
你們應該很好吧?
我也很好,只是我一直疑惑着,疑惑着為什麼我的存在只有不幸?為什麼我的家裡只有冷談?為什麼爸爸要打我罵我?或許我做錯了什麼,或許我的本身就是個錯誤。但你們可以告訴我啊,我會改的,一定。但請不要拋棄我,不要這樣,好嗎?哪怕你們待我就像一隻狗,我也願意。只要我還能叫你們一聲“爸爸、媽媽”。僅此而已!
我想或許用死才能結束這罪惡的生活吧!我想如果我死了,會在天堂得到另一個幸福的家吧!如果我去天堂,你們是不是也活的更好一些!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我會死的很安詳。
再見了,爸爸媽媽!
小文留
看完遺言的那個男人什麼也沒說,他只是跪到在地,朝着窗戶外灑進的雨水以及灰濛濛的天獃獃的望着。過了許久,他才反應過來,他沒哭,他只是叩了三個響頭。然後很默然的站起來,走到窗戶邊上,閉上了眼,他或許是在回憶,回憶過去的一切。他應該已經悔過了吧!只是那個女人,她會知道嗎?或許他是忘不了那個女人!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耳邊已經傳來那個女人的哭聲。“哭有什麼用呢?人已經死了!”他很平靜的對那個瘋狂哭着的女人說。他情願永遠都閉着眼睛,永遠都看不到這個世界上的一切。
“起來吧,看看這個吧!”男人把那張遺言遞給那個哭泣的女人。她用手抹了抹滿是淚珠的臉,然後從地上爬起來,一臉沉重的看完了整條遺言。她只是仰起了頭,輕呼了一口氣。“我們都有錯,只是孩子,你沒錯啊,你有什麼錯呢?或許該死的是我才!”她把遺言撕碎,然後向著窗外的天空拋灑而去。她還是繼續哭了,她靠在那個男人的身上哭着。她抽泣着說:“這麼多年來,你的肩膀最寬厚了。”男人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只是端詳着遠方的天空,只是此時的天不再是灰濛濛的了。
多年後,陵圓里,一座墳前,一對男女,肩靠肩,手裡拿着一束玫瑰。他們笑着,和着那一抹溫暖的餘暉。而墓碑上的那個男孩也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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