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寫一個故事,僅此而已。
地下通道里傳出一陣陣二胡聲,美妙動聽。而後,淹沒在熙攘喧嘩的城市裡。拉二胡的是個小女孩,十四歲,正是在純白季節的她卻是個謊言者,正以一種可悲的姿態騙取行人的同情心,像一隻小狗用可憐的目光乞求主人的施捨。手拉着二胡,眼睛不停地打量着行人,車輛,還有極目望去的通道以外的城市。在這座光怪陸離的城市裡,她卑微地生存着,未敢說是生活。我無法認同這樣的生存方式,可是我不得不這樣活着。因為我就是那個小女孩。
行人用同情或者不屑的目光望着我或瞥我一眼。我不在乎,我早已不在乎,這樣的生存方式我已經習慣了,那種小女生的高貴,自尊,早已被嘲笑,諷刺,蹂躪得不堪。
我寧願沒有父母,做個孤兒,這樣我還可以憧憬我的未來:被好心人送到孤兒院,然後被一個非常有錢的人收養,經歷一場美好的、無痛有癢的愛情,最後一直幸福的生活着。我知道小說里都這麼寫的。作為一名現代乞討者,沒有些東西彌補精神的空虛,是無法繼續生存的。我不能夠恨我那所謂的父母,儘管他們帶給了我這樣受盡折磨的日子,但至少我這條可憐的命是他們給的。
爸媽喝酒抽煙,賭博炒股,過着渾渾噩噩的生活。我從不敢奢求能夠背着書包坐在明亮的教室里,聆聽琅琅讀書聲。
從六歲起,我被他們哄騙着去乞討。我還記得,他們領着我,在最繁華的街道,鋪上了一張寫滿字的布,又往地下放了一個破舊的書包讓我跪在上面。用沒有一絲溫暖的聲音說:“你就跪在這裡,看到來往的叔叔阿姨,就對他們說‘可憐可憐我吧,叔叔阿姨,給點錢吧。’賺不到錢,就不要回家了!”
“來往的好心人們,我是個可憐的孩子。爸爸重病卧床不起,媽媽身有殘疾,家裡還有八十高齡的奶奶,沒有任何的經濟來源。無奈,鄰居見我實在可憐,只得給我出此下策。望各位好心人行行好。”
我第一次懂得布上的內容時,我才知道自己活得如此悲哀。“乞討”的生涯,唾罵,諷刺,不屑,那些種種目光像一條條小蟲子似的吞噬着我的心。回到家,被打是家常便飯。不想去,打;賺得少,打;喝了酒,打;輸了錢,還是打。如果有來生,我寧願做一隻小動物,一株植物,哪怕是一棵草,我也不願做他們的孩子。
在最初,他們打我,我會拚命地大喊大叫,彷彿這樣就會博得他們的同情。到了後來,無論他們打得多痛,我不會叫,不會喊,只是咬着嘴唇,忍着淚水,我知道自己開始變得冷酷。
我一直在想這樣的生活什麼時候才可以結束。
九歲的時候,那最殘忍的一幕在我的記憶里如同用刀子刻下來一般。我蜷縮在昏暗的屋子裡的一角,聽着窗外的電閃雷鳴。它只能被稱作是“屋子”,而不是“家”。我夢想里的家,不需要豪華的建設,不需要昂貴的傢具,只需要爸爸媽媽的疼愛,只需要一家人在一起的和睦與溫馨。
大門被粗魯地踢開,“TMD,什麼鬼天氣!害得老子錢都輸光了!”那粗鄙的話語從爸爸的嘴裡發出,穿過雨簾滲入地板,流淌到我的赤腳下,冷冷的。他望着我,手裡還拿着瓶啤酒,目光里不帶有一絲的關心與溫暖,“錢呢?!”三年來,這句話我聽了成千上萬遍,只要他見到我,就會說這一句話。我哆哆嗦嗦的從身後的破舊的書包里拿出全部的錢,也只不過是些零錢,不超過二十?我哆哆嗦嗦的遞到他手裡,他看了一眼,“真是個喪門星,就這麼點?你打發叫花子呢?!啊?!”
我沉默着,這時候才是沉默是金。他順手拿起屋門邊的笤帚,向我打來,雨點般密密麻麻地落在我身上,邊打邊罵“我拿錢拿吃的養着你,你白吃白喝啊?!不賺錢你就滾!”他抓住我的長發,一手喝酒,一手按着我的頭向牆上撞去。我看到自己的血在牆上流成血花。
我猛地推開他,衝進了磅礴大雨中。
流浪不孤單{一} 標籤:不孤單作文 我不孤單作文 我並不孤單作文 單翼天使不孤單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