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她坐在窗前,望那一輪明月,偷偷的啜泣起來。那天,她丈夫的死訊傳到她耳朵里時,她暈倒了。被好心人送往醫院,現在,就只有她了,她一個女人,要撐起這個搖搖欲墜的家,着實不易,她想,家裡還有四個孩子,必須挺下去。
丈夫入土那天,她沒去,一個人來到江邊,哭喊着:“你怎麼捨得丟下我們而去!你這個王八蛋!讓我一個人拉扯着這麼多孩子過日子,我容易嗎我!啊!我恨你!”那麼一瞬間,她想跳入湖中,隨他去了,但是,他看見四個小小的身影,在岸邊哭着叫媽媽,她又不忍心了,她跑過去,摟着他們,哭了。
從此,她成了寡婦,她的孩子,也沒了爸爸。一個寡婦,誰會僱用她?所以,她每天風裡來雨里去,賺得來的,不過是一點點腌菜錢,因為極度營養不良,她的孩子,一個個瘦的跟猴似的,她原本美麗的臉,被悲傷與生活的壓力折磨的蒼老了許多,皺紋也愈發多了起來。
大兒子到了讀書的年齡,哭着徵求媽媽的同意,他想去讀書。她狠了狠心,咬咬牙,答應了。第二天去學校報到,她連夜在衣服里縫了個小布包,用手絹將那100元包了又包,再放入袋中。一路上,她下意識的用手護住小布包,生怕有人搶劫。到了學校,她一下子就震驚了,好宏偉!一路上,行人不斷用厭惡的目光看着這個土裡土氣的女人,兒子也鬆開了她的手,她卻絲毫沒有注意,她只是用一種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欣賞着這個世界。到了報名處,她顫抖地拿出小布包,一層層打開拿出了那一百元,那人早已不耐煩,見了錢,火氣更大了:“你怎麼只交100元?!”她連忙回答:“報名費不是只要100元嗎?”“本子費,手續費,課本費難道不要嗎?”“什麼?”她倒吸了一口涼氣,“走吧。”她拉著兒子走了出去……
最後,大兒子還是讀了書,那是她去賣血的錢,不過幸好兒子很爭氣,拿了全校第一,那是她自丈夫死後第一次露出的笑容。
其實,不是沒有人追求她,鄰居也勸過她,但她寧死不屈,慢慢地,她便成了鄰居口中的“傻女人”,男人眼中的“婊子”,旁人眼中的“怪物”,但她不在乎,以至於鄰人當面說她不要臉時,她能視而不見,聽而不覺,昂首挺胸,從一片“她還算貞潔呢!”的話語中穿過,臉不紅,心不跳,她知道,自己是清白的。
這樣過了一星期,在一天,下着傾盆大雨,她急匆匆的回家,沒曾想,被一個人騙了。他說帶她去一個特賺錢的地方,她信了,跟着他走,可這個人把她賣到了妓院,她驚恐的瞪着那些庸俗不堪的男人女人,一個男人滿身酒氣地向她走來,她被逼牆角,那人一上前就開始撕扯她的衣服捏她的臉蛋,她在絕望中撞柱自盡。當孩子們知道時,已晚。她已經被拋屍野外,孩子們也不哭,他們慢慢走入夜色中……
第二天,有消息說在黃河一帶發現了四具屍體,都是孩子,是她的孩子……
江西萍鄉上栗縣上栗鎮中初二:肖思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