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熬過寒夜豈知長夜有多長？沒有為媽媽洗腳怎知她有多辛勞？
——題記
又一個夜晚來臨了，夜空中的毎顆星星閃爍着微小的感情，便涌動成一整片柔情的星空。此刻，嘩嘩的流水聲都是如此悅耳，它們一同迸濺着，盡數着我將為媽媽洗腳的那點複雜的小小心思。
當我一切都準備好時，發現媽媽早已坐好等候。心裡有些過意不去，本來就說好的讓我來操辦一切，怎好意思讓媽媽來等候我呢？我把水盆端到媽媽腳前，看到她一臉悠然的笑容，我就一下子如沐春風般的輕鬆起來。我卻依舊很擔心這回我為媽媽洗腳能不能也讓她真正輕鬆起來。
媽媽的腳緩緩沉入水中，似釋放了一天的勞累的沉重。當我看見她臉頰浮起的一絲愜意的紅暈是，我暗舒了口氣。想再回頭仔細瞧瞧她的腳，卻被升得高高的熱氣撲地糊住了眼，只看見一雙波光粼粼的影子在搖晃。這時，關於媽媽的腳的想象便也像那雙影子一樣蕩漾開來。媽媽的腳像不像《美麗的大腳》中的大腳一樣堅實有力？或是被時光的洪流沖刷而模稜不平？那些“美麗”“細膩”等字眼卻未在我腦海浮現，歲月會把原本美麗的東西磨砂得更牢固，卻也用勞苦與粗糙取代了它的美麗。想多了，我便順着思路握住了媽媽的腳踝。
女人是水做的，這話有時還真不錯。如果真是那樣，母親一定是最深情的一汪淚泉。儘管水面折射出母親坑窪的腳背，但在水中，我輕輕揉搓時，卻真切覺得沒什麼會比媽媽的皮膚更光滑了。這是水與水的相親相融還是女兒對媽媽最溫柔的感知，我就不得而知了。毛巾將媽媽腿上一層白蒙蒙的皮擦去之後剩下的，就是赤裸裸的膚色。水不再流淌時，它也老了。此刻媽媽的腿就像停滯不前的水流，踽踽地蒼老着。只有清水拭過，才給它上了一抹潤澤的色彩。過後，又蒸發出一片明亮的乾涸。誰又曾想，這些蒼老曾經依傍着多少酸苦呢？
“好了，行了。”一雙真實的腳緩緩從水中分離了出來。果然，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一種姿態。那些青色的靜脈像一種高低錯落的文字最生動地記錄了一種辛苦，十根灰暗的腳趾每一根都代表了一種操勞。我恍神般地一遍又一遍來回擦拭媽媽的腳掌，多想記住媽媽每一根細小的掌紋，彷彿這樣就能讀懂她為家庭所做的一切勞苦。可是，又有誰能真正關心並勞記母親所做的一點一滴呢？只有偶爾為媽媽洗腳時，才看到她腳的模樣；只有明白媽媽有着許多無言的辛苦，才想到要感恩她的付出。作為兒女，如此的後知後覺，不由自主地開始慚愧起來。
“喂喂，你在發什麼呆？”驀地發現，自己一直在反覆擦拭媽媽的腳，而腳早已擦乾，洗腳水也涼了。唉，這又是我的失職。我傻笑兩聲望望媽媽的臉色，她卻是滿臉的快活。我問：“我做的不好，對嗎？”媽媽卻掛起了令我費解的笑容：“不，很好。我很滿意，洗得真是舒服！”我不敢正視媽媽那璨若星辰的眼眸，她給予的讚揚讓我又陷入深深的慚愧。母親是如此在意我們難得的小小關懷，卻從未提起她們日夜給我們的大大的關愛。除了行動上更多的報答，我們，還能用什麼來等量代換母親的愛？
腳好像洗了很長時間，夜不知不覺就深了。也許今天，我不僅只是為媽媽洗腳那麼簡單而已。看，星光還在閃動，我知道，這個寒夜不會再寒冷。
江蘇省海門市海南中學初二：張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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