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在下雨,我們已走出了考場。風一邊洗澡一邊用濕漉漉的身體輕輕摩擦我們的臉龐,操場上的草被雨水盡情潑墨,綠的不真實,如畫,卻比畫更加鮮艷。近處的灰塵被擊起,擴散,然後消失。我的手還在微微顫抖,身邊的人大聲抱怨題目太難,更多的人則在雨中放肆的笑,為中考的結束而大笑。笑聲穿過每一滴雨水,蕩漾在地上的積水裡,泛起一圈圈的漣漪。“情深深雨蒙蒙”,好似“杏花村,雨江南。”
車撕扯着風,“忽忽”的奔馳在回家的路上,在泥濘的土上留下了車胎的痕迹,好像後人會沿着這條痕迹,追溯我們的曾經。車裡人聲鼎沸,我們註定在此刻爆發,喧囂,喧囂,再喧囂。氣流在車內疾速的穿梭,碰撞,愈演愈烈,愈加讓人興奮。
小A在悲訴着他暗無天日的曾經,小B則手舞足蹈,手腳並用,興高采烈,眉飛色舞的訴說他的未來。過去終究過去了,似碎掉的玻璃杯,再也無法粘和,它和兒時的寶物,被永遠的埋藏了,像拼圖,讓我們在寂寞的時候拿出來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拼湊。
雨一直下,不知道是為我們又成長而高興,還是為我們又封存了一段過去而悲痛。只知道初三過了,我們將微笑,握手,擁抱,祝福,然後帶着眼淚,去到新的學校。我們的笑容會否像夕陽,孤單的從天邊墜下來,就連那一點點粉紅的餘暉,也要在空曠的藍天下寂靜的消散。
不知道,下車后各自回家的同學會否是訣別,我儘力抓住車上的瞬間,東拉西扯的亂侃。不明白,雨為何會在此時戛然而止,是不願意看見分別的場面嗎?可是電視里的分別總是在你的懷抱中進行的呀。不懂得,我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哀,兩者各佔一半吧。
愛,還是會期待,還是覺得孤單太失敗。
我愛故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