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在光線越是明亮的地方,影子也會特別的黑暗。似雨,曾帶來短暫的華麗與浪漫。但更多的時候,卻是寒冷和潮濕。
——思憶
深埋在荒野那座古老的庭院,沒有人曾試探過它的深度。只是隱隱約約知道,很深,而不可測。那禁錮着心靈的高門,與世隔絕。無所事事平淡的生活,時而抖出些許不情願的寂寞。那些如何也囚禁不住的記憶,瞬放。曾何時清晨,愁凝的濃霧不經意慢漫過柳林,殘碎的在柳林中籠聚。彷彿叢叢柳樹經身前劃過。回望,細柳花叢中,倆人歡快的依靠在橫着的鞦韆,細語憐憐,相依相伴。記憶被勾勒,轉而慢放成回憶。這回憶如今卻印上了無數重疊加的簾幕,附帶着厚灰的依附。思憶,玉勒雕鞍。步上層樓,凝神遠眺。樓高,漫卻不見。從前的邂逅,如今的墮落點。
憶起似是昨日,只是覺得流逝了千年。帶連着受傷的心也孤獨的煎熬了千年。遊冶處,不見章台路。物質環境如此之華貴,卻終究無法彌補上感情上的華麗空寂。暗淡蕭索,少女時代青春不反。
失落,不覺中走向那殘敗之地。熟悉的地方,靜謐而阡陌。物是人非,剩下鞦韆依在。合著鞦韆,少了的只是他的好,他的氣息。疾步走去,望着早已泛黃的鐵鏈,被牽扯着的腐敗粗木。所見的一切都似乎那麼虛假,卻又不得否認這假是如此的真實。完美的幻景。試着挽留過,最後還是得到他離開的消息。那一刻起,他,已不在。念着從前的誓言早已風乾,繼而褪色,最終飄渺。開始時就註定了的事,一切都無可挽回。就像有時候,燭燃了,就必定要熄滅。
傷感,頭低,無語。感凌亂殘花搖落而有淚。定神,突然倔強地仰起頭閉上眼,努力不讓淚水滑落。花瓣的悄然分離,輾轉,滯留,飄落。默默地紛飛了永恆。不留下一點依戀,不掀起一絲漣漪。整個凋零的過程。可眼淚依舊墜入泥土,濺起的塵灰點點,又落往僅剩下的殘缺花瓣中。感嘆着自己的感情如殘花般的衰敗,細微觸動,支離破碎。呆望花瓣,茫然,不得而知。含淚問花,花亦亂落而不語。隨即飄離,舍她而划落,無聲飛過鞦韆去。那曾令她留下美麗回憶的地方。落花滿地。
雨橫狂風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
雨停風住,散落下夕陽僅剩的耀彩。伸出手,擋住射向眼睛那曲折的光線。內心的陰霾更勝了。有情之人,無情之物,皆對其報以冷漠之色。這世界之大,卻無處不充斥着悲哀。情已盡,相思又如何?
剎那間,顫抖。留下全世界的空白。禁錮着心靈的高門,雖然鎖還未銹,鑰匙卻已不在。那天,亂花飛過,煙雨里花影染殤。
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