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編造謊言,有人散播謠言,有人滿足於生活在自己的謠言和謊言之中。
——題記
那是一個很長的夢,沒有源頭,也不見盡頭,只有那一幕幕的驚醒,但似乎並沒有人察覺到這僅僅是個夢而已,他們更反倒是樂在其中,日日頌詞連連,夜夜歌舞翩翩,醉生夢死。
當我每一次驚醒的時候,朦朧中,我睜開雙眼,那是一個極度貧窮的世界,乾裂的耕地,撕開了一道又一道傷痕,不知已有多久沒有水的滋潤,怕許只有那一旁的泛黃的草可知。那瘦如柴的農民,早已不見了鋤具,黝黑的肌膚也不是太陽的惡跡,卻像是濃濃煙薰后的烙印,但依舊是空着肚子,不知飽滋味。更恨的是那如瘋子般叫喊的小毛孩,他們的臉不是純真模樣,似紅日般毒辣。他們聽信着謊言,散播謠言,沒了自我,宛如一具又一具的傀儡,而那些書生的良知不敵,無奈已是階下囚,空談明月可鑒。但是,當我抬頭望天時,天依舊是藍的,至少這個世界還存在着顏色。
可當我第二次驚醒時,已不是這番模樣。那是一個黑暗的空間,漆黑一團,我不見我,已無東西南北,一若不留神,足以迷失在這片駭人的黑暗,不得出路。忽然,依稀可見那一點微弱的燭光,我探尋着前行,以為那便是出路,無奈那燭光時遠時近,像是故意引誘着我,讓我懂得追逐光明是個痛苦的過程。終於,我累了,我不能再跟着它了,我需要離開這裡,離開這個黑暗的世界!
不知不覺,疲了,倦了,我緩緩地閉上了雙眼,似夢非夢的場景又一次出現。
我聽到了嘈雜的聲音,似乎有很多人,但我聽不清他們在講些什麼,還夾帶着幾聲詭異的笑。
突然像是有人在搖動着我的身體,加劇我的蘇醒。
“快逃,這裡很黑,沒有出路……”
他們那修飾過的目光齊刷刷地看着我,假裝着茫然,又忽而大笑,我相信那也是修飾過的笑。噁心的笑聲從他們各式各樣的嘴臉上發出,如蟻叮咬般刺痛着我的皮膚。我感到了恐懼,心裡問道,他們是誰?為什麼對着我笑?
“你又是誰?”
一個聲音從他們的背後傳出。
我是誰?我苦想,但腦子裡似被蟲蝕過,空空如野,尋不到答案。
於是,他們便告訴我,我來自一個美麗的城市,自幼愛好學習,長大了,毅然地忠於紅色的信仰,規規矩矩,從來沒有其他雜念,而且熱愛生活,和一群純色思想的人共同擁護那個大團體。但當他們告訴我,關於大團體的一切時,我突然感到陌生,那是什麼來的!
“那……這些是誰跟你們說的?”我問道。
突然,他們的目光變得兇惡起來,顯然他們並不希望我對他們的話有所懷疑,而此時,他們像是恢復了本性般,如一條條噬人的狼狗,張着他們那曾經咬人無數的獠牙,雙眼通紅,大聲吼道,“我們都一樣!”
“為什麼你們不覺得這些是編造的謊言?”我有點醒悟的感覺。
“不會的!每個人都相信它!”
“為什麼明知是謊言也要相信它?!”我打算拆穿它。
“不!它不是謊言!我們都相信它!”
“噢。”我放棄了。
我沒有繼續問下去了,因為我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便是有人編造謊言,有人散播謠言,有人滿足於生活在自己的謠言和謊言之中,而他們就是第三種人,任人擺布,愚昧與無知便是隱藏在他們背後的標籤,我沒有能力去救治他們,只因謊言過於強大,以至於謊言成了真言,真言成了謊言!如今是無可奈何,傷感無用,他們已經習慣了在這種謊言與謠言之中的生活,不知恥,反是沾沾自喜。
而當我第三次驚醒時,已經感覺到他們在撕裂我的身體,即使疼痛無比,但我並沒有反抗,任由我的肢體被他們撕成碎片,然後被扔擲蒼茫的野外。我想,或許那無人煙處,才是我的歸宿,已不願再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