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有淚不輕談,只是未到傷心處…
截止今天,在我所有有關父親的印象中,只見到他流過三次淚,但每一次都是一顆堅強的心觸碰到了那最柔軟處。
one
在我的童年裡沒有爺爺奶奶的概念,奶奶是在我出生前已去世,至於爺爺,則是從我記事起便因為分家住到了大伯家,而父親與大伯的關係也越來越差,後來甚至為曾經共同使用的物價大打出手,兄弟之間竟不如鄰居親近,年少的我自然不明白為什麼,也無法決定什麼,以至於到現在仍不明白。中華五千年的歷史文化中,有夫妻相敬如賓,有師生傳為佳話,有姐妹情比金堅,卻鮮有兄弟齊心,相反卻是同根相煎,這也許是中國文化的傷疤。
但那時的父親在我眼中是天。為了一家四口的生計,他在不知疲倦地奔波,從未有過怨言,也未見他怯過什麼,更不用說流淚了。直到爺爺去世時,連續幾天的操辦和守靈,父親似乎陡然間蒼白脆弱了許多,尤其清晰地記得葬禮上父親拉着我跪在棺木前,他像孩子一樣毫無顧忌的痛哭流涕,心中所有的委屈、抱怨都化作了子欲孝而親不在的自責,感悟到血液那深入骨髓的牽連與紐帶。那一刻,我似乎明白棺木里的那個有點生疏的爺爺原來是如此親近。
從那之後,父親與大伯的關係漸漸緩和,往日的隔閡突然顯的那樣可笑,這也許是爺爺生前最想看到的,儘管遲了些,但他若能在那個世界看到也足以告慰了吧!
two
如果問父親對生活的最大希望是什麼?答案應該是我。也許望子成龍是天下所有父母共同的期望,而我便成了父親對生活的最大寄託。雖然他從未說過,但我能真切地感受到。
作為一名河南的學子,求學的道路似乎要艱難許多,倒不是家庭收入負擔不起學費,而是因為那與考生人數不成比例的有限名額,於是便有了高四、高五、復讀班等富含特色卻又略帶苦澀的選擇,不知是教育制度的悲哀,還是這片厚重土地的無奈。
既然不能改變環境,那就學會適應環境。生活在現實中平凡的我,承載着父母那無可反駁的愛,似乎也只能選擇妥協,在那無數早已失去本意的名言警句地馴化下,成為一名無需創新、只要成績的好學生。如此這般,一路從小學、初中、高中,直至有機會走出這片土地的高考。
然而,命運似乎給我開了一個不小的玩笑。距高考還有兩天時我發燒了,焦急的父親帶着我四處尋醫問葯,可始終沒有治好。上考場前,父親望着仍在點滴中的我,也許想到了我十二年的苦讀,也許想到了可能的結果,不禁獨自悄悄流淚了。臨行時,父親堅持要背我去,想讓我省些體力,我沒同意,到考場附近學校安排的住宿地方后,父親又特意借來一輛自行車接送我。
當時的我並不知道父親的流淚,也不能真正理解父親的心情,也許等我也成為父親那天才能真切地體會到。
就這樣,我在昏沉的狀態中,在父親的陪送下走進了考場,撐過了本應該緊張興奮卻豪無知覺的兩天。高考結束后,父親又帶我找了幾處醫治,才找到病因所在,原來是闌尾炎引起的發燒。不過好在只是一個玩笑,因為成績出來時,我並沒有失常,反而超常發揮了,也是這個時候父親才欣慰地笑着提起那天的流淚。
three
如果說上一次父親是為我流淚,那麼這次則是因我流淚。
與父親相處最快樂的時光是學前模糊的記憶,那時我最喜歡騎在他的肩膀上,緊緊抱着他的頭,直樂的眉開眼笑,只是那快樂太過短暫,隨着六歲上學便不在有過,特別是在上大學后,自以為成功的我開始了墮落,看小說、打網游、逃課……這些曾經從未想過的習慣在肆意的形成,同時,我那顆叛逆的心也在迅速地膨脹。直到大二寒假時,我的叛逆與父親的期望爆發了戰爭。
那是過年時在一次父親喝酒後,起因具體是什麼我已不記得,也許本就沒有原因,總之是父親以我為驕傲、自豪的事情,叛逆的我處處針鋒相對,他說向西,我就向東,他說好的,我偏說差,後來我甚至說後悔他幫我選擇的這條路,也許是這句話深深刺痛了他的心,在他最為自豪的選擇上,我卻毫不理解,那一刻,酒精的麻醉讓他忘記了堅強的偽裝,他哭了……本以為終於勝利的我卻感覺不到一絲勝利的喜悅,我突然覺得自己如此混蛋可惡,那之後好多天,父親都沒有搭訕我,我害怕了,我後悔了,我也明白了,原來父子之間沒有戰爭,有的只是無言的愛。
男人的淚不是淚,而是愛!
父親,爸,雖然我還經常氣你,其實我不想,也許我還不成熟,也許我不會表達愛,但您在我心中永遠是最堅強溫暖的依靠,兒子愛您!
父親淚 標籤:父親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