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閱讀哈密的歷史過程中,有一個傾滿歷史雲煙的地方不得不引起你的關注,這個地方就是沁城——-塔勒納沁城。
根據考古挖掘發現,距今7000年前的原始社會新石器時代,哈密人的祖先已在這裡繁衍生息了,在叫做折腰溝和白山的石壁上,留下了500多副岩畫。從公元前20世紀開始,先後有多種民族在這塊綠洲上生活過。由於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它在歷史上的重要作用,使哈密在我國的歷史上代不絕書。在兩漢時期,哈密稱伊吾盧,歸西域都護府管轄。后經三國、兩晉、南北朝長達369年的歷史動蕩,雖朝代更迭頻繁,武裝割據盛行,但對西域的管轄還是延續不斷、一脈相承的,這個時代,沁城還淹沒在大漠深處的東天山下,並沒有出現在歷史的頁面上。
有隋一代,中原王朝在沁城設柔遠鎮,大唐貞觀四年,在沁城設柔遠縣,與納職、伊吾(今哈密市)共歸伊州管轄。隋唐以後,雖名稱上多有變更,但人類的活動仍然頻仍,而且從甘肅的河西地區遷來不少逃難的人們,在這裡稼穡不斷,讓這裡開始變得富饒起來。在清朝時這裡已經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屯墾治所,而且在大清朝與噶爾丹極其子孫長達20多年的征戰中,這裡為前線貢獻了不少糧草,后大清名臣劉統勛、林則徐等足跡都踏上過沁城的土地。
很費勁地從哈密紛繁複雜的歷史中梳理出沁城的歷史脈絡來,準備行囊欲做一趟沁城之旅,不曾想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阻隔了我的行程,只有以窩公的身份窩在住所,等待天空放晴,積雪融化。這一等就是三天。
這是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天空沒有一絲雲彩,艷陽高照,於是驅車前往100公里以遠的沁城去閱覽大漠深處的古人類岩畫,回望柔遠城的久遠的歷史雲煙。
沿國道東行50多公里,下了國道,來到一個三岔路口,由於受天山雪景的誘惑,欲一睹面前白雪覆蓋的雪山的奇美,竟將車直直地沿一條鄉村公路朝雪山開去。途徑一處黑石頭遮蔽的戈壁灘,偶有數目不多的駱駝草凌然其上,可就是在如此荒蕪的土地上,竟也遇上了一群群牛羊和牧人,牧人將牧羊犬栓在坐騎上,站在公路上守望他的牧群。再行幾公里,又遇一峰駱駝,孤零零地站立在戈壁灘涂上,一動不動,似在眺望遠方,又似獨想心思。我心裡直犯嘀咕,這孤獨的駱駝在想什麼再望什麼呢?於是拿出相機,走上前去為這峰孤駝留下了孤獨的身影。
車行30多公里,來到一個叫芨芨檯子的維吾爾族村落,發現村落就在天山腳下,這裡已經被大雪包圍到處是白茫茫一片,偶然行走的村民、靜默於雪山之下的屋舍、冬草場上放牧的牛羊,讓村落里透出祥和與安靜來。可屋舍中抽出的裊裊的炊煙,卻給我無限的溫暖。將車停在一旁,欲用相機帶走行人、屋舍、牛羊、草場、雪山和那裊裊炊煙,徜徉許久,忙乎半天,卻始終帶不走那份祥和與安靜來。
帶着遺憾,繼續前行,不曾想道路全被冰雪覆蓋,這就有些犯難了,怎麼辦?前行還是後撤?站在雪地里,抽了一根煙,終於鼓起勇氣繼續前行。
這時已近中午,陽光照得格外溫暖,直照得雪山上有朵朵白雲滑落,把一個藍天映得更藍。賞着戈壁深處難得一見的初冬美景,穿過了一個又一個的村莊,心想前方的沁城莫不是也被大雪覆蓋?
滑滑擦擦中走了一個多小時的冰雪路,終於到達沁城。才知沁城果然有雪,曾經升騰在這方土地上的歷史雲煙已經在歷史的長河中隨風而去,通往折腰溝、白山的路也被積雪封堵,古人類留下的遺存也被雪霧瀰漫在天山深處。天空晴朗,城市幽靜,街道里也少有行人通過,只有不多的幾隻貓咪、幾隻小狗在雪地里奔跑逐突。
沁城沒有了想象中的喧囂與繁華,爭吵與繁忙,有的只是平靜的日子,平靜的生活,這不正是我們追求的理想家園嗎?
可自己是過客,終不屬於這方土地上的田園,是旅者,遠方永遠有賞不完的美景,因此短暫的停留是為了滋潤心田,而告別與遠行卻是一個旅者永不改變的程式。
歸途再不敢沿原路返回,而是選擇了一條遠離天山的路,果然一路通暢無阻,很快到了那個三岔路口。
回望沁城,才發現她處在東天山的一處山凹里,自然地形成了一個群山環繞的小盆地,天山上順坡而下的溶雪,永久地滋潤着這方土地,讓她變得鬱郁叢生,為人類繁衍生息提供了支撐,從而演繹了這方土地上的歷史雲煙。
神秘的天山,神秘的沁城,還有那瀰漫在雪山中的古人類岩畫,何時才可以讓我通讀,何時我才可以讀懂呢?
(2012年11月11日新疆哈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