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為,現在人們普遍缺少的一個很重要的品質就是相信。
相信一種思想,是信仰;相信一些人,是信任;相信一些事情,是信念。
信仰缺失,是從以經濟建設的改革開放開始,‘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發展才是硬道理’本無可厚非,可人們慢慢地都向‘錢’看,慢慢地忘記了什麼是信仰。任何真理被過度解讀都衍生成了謬論,被解讀為‘以賺錢為中心’、‘活下去才是硬道理’,就像陳丹青老師說的:中國人沒有信仰,中國人的信仰就是‘去TMD,活下去最重要’。什麼是信仰?信仰是一個人一切自然行為社會行為的原力,信仰決定了一個人處世的態度、做事的方式。可這只是信仰的體現,信仰真正的作用是教給我們什麼是善、什麼是惡、什麼是美、什麼是丑,信仰告訴我們怎麼辨別是非,怎麼解讀世界曲直,信仰教我們以處世的原則、確定我們的人格。曾經跟朋友聊天,談到現如今第一批90后也已二十三四,卻沒有像7080那樣走出幾個作家,思考一下,緣由不正是信仰的缺失嗎?不辨善惡、不明美醜,我們去讚美什麼?去貶低什麼?去書寫什麼?
沒有信仰,處在社會上的我們都在玩一種數字遊戲,政府玩GDP,國企玩收益,銀行玩借貸、玩房地產,下面的人就只能玩股票、玩坑矇騙。再高的GDP,在中國好像也代表不了生產力,所能給予大家的只是一種盲目的自信。對於國企高高的收益,想想真的覺得好奇怪:國企是國家所有,而人民是國家的主體,為什麼國企也要那麼高的收益?就像是企業所有者的企業在賺自己的錢,而且還是往厚賺?就算這錢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為什麼不就別賺錢,資金流通過來流通過去難道不是一種內耗?銀行之間的借貸,借過來貸過去,沒有創造性的生產,也沒有提高生產力,銀行卻都賺錢了!這不是對社會生產的一種變相剝奪么?同時也產生那麼多的內耗。中國人觀念中房子是家的重要組成部分,可是誰利用了這一點,控制了一個普通家庭幾乎所有的收入?社會環境中的高層既已如此,出於社會生產關係下層的人又能做什麼呢?想用股票保值資產,而大企業只會套現。我一直在思考,是什麼力量使那些罪犯當初選擇了腳下的那條路?我想,假如我們多換幾個位置想想問題,一定會減少許多罪惡的產生,一定會找到能讓我們正確認識世界的信仰。
一個人,沒有信仰,就沒有原則。當這種事情普遍於社會,社會呈現的便是亂,人們就會缺失另一種相信——信任。火車站的騙子、陋巷破屋裡的傳銷直銷着、黑暗小屋裡的賣腎團伙……當看慣了這些,哪怕在路上碰到的是向我們求助的陌生人,確實是不敢再輕易給予信任。但我們可想過,我們生活在這個社會上,我們真正需要的是什麼?我們會不會因為沒有向一個真的落難的人伸出援手而內疚?當我們不幸走在自己人生的低谷時,我們是不是也希望有一把哪怕只能給予鼓勵的手?當一個遭到麻煩的陌生人向在火車站等車的我求助時,我沒有懷疑。我知道他所說的是假的的可能性遠高於那是真的,但我還是想給予信任,這個社會需要信任遠多於需要防範。如若一個人在遭遇不幸時想有人來幫助自己,為什麼不先做那個幫助人的人呢?與其懼怕看到黑暗而選擇閉上雙眼,不如讓我們睜大眼睛,去找尋哪怕螢火般微弱的光。
對他人,缺少的是信任,對自己,缺少的是信念。信念是一種聲音,它給予我們直視恐懼的勇氣,它給予我們挑戰自我的力量,它給予我們愈挫愈勇的韌性,它是我們心中最原始的渴望。當金錢蒙上了我們的雙眼,當利益入駐了我們的心間,當我們掉進了世俗眼光的審判,我們是否還能聽到那來自自己心底發出的聲響?考上大學後有多少人沉湎在了遊戲里,找到理想工作后又有多少人沉淪在碌碌無為里。生命是一個不可逆的過程,有多少人曾思考過自己生命意義應有的寄寓在哪裡。我們發展各種學科,預測各種可能,將損失降到最小,將錯誤避免至最少,我們相信着各種數字,選擇最優的方案,走最直的路,取得自認為最好的結局。有時候好想問一句:為什麼我們寧肯聽從那冰冷冷的數字,也不願聽聽自己的心?從我們出生,我們的人生便被世俗通過我們的父母安排着,被他人的成功失敗綵排着,我們走路時總習慣於對照於他人,生怕有些許閃失,我們是否在意過自己真正想去的地方、想走的路?假如聖地亞哥如其他漁夫一般在意的只是溫飽,他怎麼在八十天的無為後踏着堅定地腳步出海,假如聖地亞哥沒有聆聽自己心底的聲音、順從了左手的抗議,他又用什麼力量去戰勝那比船還長几英尺的大馬林魚。若不是對自己能再次出海能再次捕獲更大的魚的相信,在經歷那麼多勞累、掙扎、痛苦與努力,而後卻只得到大馬林魚的骨架的情況下,老人又怎麼又會夢到獅子?這便是信念,一種對自己、對未來的相信,相信着那一定會發生的未來,它幫我們驅散盤踞在心間的恐懼陰霾,堅定我們邁向未來的步伐,堅定我們對未來的嚮往,驅使我們不自主的向前邁進!再細想一下,生活的目標被換了多少次,人生的航向又更了幾回。回頭再看看,我們到底走了多遠,我們離當初想去的地方還有多遠,又或者我們是否還記得當初那個引誘我們走出家門的地方。生活給了我們許多不可能,但總有人超越了那一個個不可能。吉姆·海因斯9.9秒跑完百米進之前,百米進10秒被稱作不可能;萊特兄弟之前,人類飛翔是不可能;麥哲倫之前,環遊世界是不可能,那時的人類甚至反對地球是圓的之說。我們是否問過自己為什麼自己不是那些人,我們是否試着想象他們所承擔的恐懼與痛苦,我們是否試着去理解他們心中那強大的信念,我們是否試着像他們一樣堅定自己的信念。
我所希望生活的社會,人們於世有信仰,使善惡美醜可辨,於人有信任,使窮途之人不致絕望,於己有信念,使當做之事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