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六是我35年以來第二次來到保定,第一次是我8、9歲的時候,是興奮得坐着火車去的,我天生就最愛坐車,一上車還就不想下來,我還清晰的記得當時自己在火車車廂里前後跑個遍的情形。保定是我姑奶奶的家,姑奶奶在我印象中是個個性要強、思路清晰、心靈手巧、勇敢能幹的女人。姑奶奶照看過父親的幼年,父親小時候和姑奶奶最親,甚至親於他自己的母親。還記得姑奶奶每次來北京的時候都會拉着我的手噓寒問暖,叫着我的小名,只要家裡她能幫上忙的事情她一定儘力去做,我對她的感情比我對自己的奶奶還親。
前不久姑奶奶的老伴去世了,姑奶奶來電話說很想我們一家,希望能見我們一面,我心裡就一直惦記着再去保定看看這位八十高齡的老人。這幾天開始放暑假了,我和愛人商量帶着父母、孩子開車過去,愛人痛快得答應了。下了高速駛入這個城市以後,我感到很舒服,很愜意,沒有了北京的擁擠與喧囂,沒有了壓力與忙碌,使我不禁嚮往生活在這樣一個小城市裡。走進姑奶奶家所住的小區,和我童年的印象完全不一樣,街區那麼寬敞,小樓粉刷一新,還有配套的公園、籃球場、學校、超市等等,都是那麼完備、那麼人性。
來到姑奶奶家,看到了將近十年沒見面的姑奶奶,真的感到了她蒼老了許多,只是她的頭腦還是那麼清晰,聽力、眼神都沒什麼問題。她還是那麼要強,能自己做的事情就不麻煩別人,我看到她顫顫巍巍的駝着背自己倒水、自己買早點、自己做飯刷碗,別人想幫她她說不用,我每天都這樣,我能行。她心裡還總是放心不下子孫,念叨了老大、念叨老二,擔心老三,又敲打着老疙瘩。我從她和爸媽聊天時留下的淚水中看出了她的懷舊和孤獨,當她敘說自己對親人的留戀和情感時,我體會到了她此時的空虛和失落,當她回憶老伴離開她的過程時,我感受到了她每一個孤單的夜晚,是和老伴的靈魂相依相伴的……
在她家的兩天時間裡,我的心很重,我從姑奶奶身上彷彿看到了自己老年時的樣子,因為我是同輩中最像姑奶奶的女孩,同樣的要強,同樣的操心,同樣的懷舊,同樣的愛感傷。那天夜裡我失眠了,我恍惚在經歷我的老年,體會着那份莫名的孤獨與空虛,那種不知所措的焦慮湧上心頭……
當我們上車即將離開時,我真的有種不舍,雖然保定離北京的距離不遠,但我卻不知道能不能再見到這位和自己有着深厚淵源的親人,能不能再親眼目睹她操勞的身影、聽到她娓娓的話語,感受她心裡那份深厚的情緣!姑奶奶,願您的晚年幸福快樂、舒心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