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佇立在窗前,凝望着窗外那如歌的細雨有節奏地敲打着窗欞,傾聽着那如樂的勁風搖得垂柳如在美妙的樂曲聲中翩翩起舞。街路上少有行人,偶有經過之人也是來去匆匆。天空中時而電閃,時而雷鳴,天空沒有色彩,時明時暗。
獨自佇立在窗前,靜看着你輕輕地向我走近,由遠而近,由疏漸密。靜觀你輕盈似風的腳步如斑駁樹影,細碎而流漣,恰似那浣紗女輕移的三寸金蓮舞動着的如紗羅裙行走在晚風中。
獨自佇立在窗前,盡睹你的來去時的匆匆芳顏,也嗅到你在潮濕中略帶芳香的馥郁,我也聽到了你那詩人般的潛吟默詠,陰陽頓挫交織如流。用擬聲詞來描述你美妙聲音的存在,是遠遠不夠的,那樣就抹殺了你美麗的聲音。絲絲入扣的音符是如此緊湊相接,環環相扣,絲絲相連,又是那麼的飄灑恣意,有如作曲家靈感的火花稍縱即逝,又好似遙遠古戰場上傳來的隱隱鼓鳴,聲聲馬嘶。你淅淅下落的歌聲,在閃電雷鳴的伴奏下,是那麼的動聽,瞬間從天空中滑落,轉瞬又緩緩升入九重雲霄。
獨自佇立在窗前,剎那間,從心底漾起無數支優美的曲子,和着你的琴音弦樂在我耳廂一曲曲奏響。初聽,是我最喜歡的音樂《相思風雨中》的音樂曲調,一聲聲如泣如訴,表白着你我兩地相思的心曲;不一會兒,那輕柔的曲調又轉換成了瞎子阿炳在無錫湖畔那如悲如泣的《二泉映月》,訴說著他人生的太多無奈與蒼涼。
我獨自佇立在窗前,在我極目遠眺之際,視野的盡頭出現了鄧世昌指揮“致遠”號八面威風的戰船,戰船上的帥旗隨風飄舞,船頭立着手持利劍、頭戴紅冠的英勇武士,正在奮力前行。雷電的轟鳴,彷彿是鄧世昌當年的對官兵的鼓勵:“吾輩從軍為國,早置生死與度外,今日之事,由死而已。”此刻,鄧世昌那雄壯的聲音把我環繞,讓人壯心不已。
獨自佇立在窗前,在聆聽與眸視昔日的一切的時候,CD中傳出來的鋼琴聲把我拉回了現實。昔日優美的歌聲、美妙的琴聲與鄧世昌對官兵的鼓勵之詞把現實中的音樂演奏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獨自佇立在窗前,辦公桌上那成堆的帳本與數字令我忍痛暫時與你辭別,一頭扎進無窮無盡的洋數碼之中。可是,看着窗外不停的雨,我的心怎麼也鑽不到那千變萬化的數字中去。無奈,坐等下班的鈴聲早一點響起。
獨自佇立到窗前。你知道嗎?你那如魔女般的音樂與激昂的鼓勵誓言,早已把我的心魂牽出好遠好遠,我不能再約束和束縛自己的思想,思緒的潮水如山洪暴發,一瀉千里。你那輕柔的聲音就是朱自清筆下飄緲的通感,你的歌喉就是荷塘月色下籠着輕紗的柔夢;你的委婉歌聲是錢鍾書筆下那奇異的婚姻比喻,是圍城裡想衝出圍城又無法衝出的尷尬人群;你的歌聲就是徐志摩筆下的“輕輕的你走了,正如你輕輕的來”,將現實的生活體驗化作了再別康橋畔的縷縷情思。
在遙遠的想象中,玉皇閣的古鐘敲響了十一下,穿透你的聲音傳過來了子夜的寧靜。在白日里賞雨,在靜夜中聽雨,對我們這個忙碌的人類來說,是一件多麼遐意且又愉悅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