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麼時候喜歡去田徑場逛逛了,總希望在那裡找到點什麼。
晚上,田徑場是沒有夜燈的,路燈透出微弱的光芒,灑在了泡沫似的塑膠上,圍欄在路過的車燈下,有規則地擺動影子。那天,我在田徑場,遇到了小靜,小靜在小跑,看見我一個人慢悠悠地走着,跟我打了招呼,問我怎麼一個人在田徑場,我說,習慣一個人晚上在田徑場散散步。
小靜說她每天晚上從圖書館看完書,都會在田徑場跑上一段,一天總坐在凳子上特累,跑完步就輕鬆多了。我看了周圍,像我一樣的人多了,和小靜一樣小跑的人也多了,我猜他們應該也是剛看完書的吧,在田徑場上慢跑減輕一天的勞累,可是,我呢?沒有滿滿一天的看書,倒花上了時間在這裡散步。
我還是一直去田徑場,還是一個人,還是慢步走着。看着一個又一個超越我的人,一開始還有點着急,會加快腳步,保持不讓大多數人超越的步伐。持續了一段時間,白天往返寢室和教學樓,漸漸地感覺到走路輕了,感覺還蠻好的。
某天的晚上,剛下完大雨,田徑場還是潮濕的,我站在田徑場鐵門旁,只有寥寥的幾個人。小靜從後面拍了我肩膀,我嚇了一跳,瞬間心裡涼嗖嗖的,不會遇上了變態了吧,最近學校傳聞學校有男色魔。我心一往上提,深呼吸一口,等小靜開口我才放心了。
“你嚇死我了。”
“哈哈,你一大男生還怕別人嚇你,膽!小!鬼!”
膽小鬼這三個字拉得老長老長的。
“誒!晚上嘞,沒有燈,被人在後面拍比看恐怖片還恐怖。”
“好了,別這麼小氣。”
兩人笑了起來。
她問我最近怎麼沒來圖書館,我告訴她,早上起來的晚,圖書館沒有空座了,索性不去圖書館了,偶爾會在教室看書,大多的時候在寢室。我領了她要幫我佔座的好意,但心裡不是滋味,讓女生幫忙佔座豈不太沒面子了,不領的話又辜負了好意。
“明天我起來佔座,你的我也幫你一併佔了。”
“哈哈,腦袋就開竅了,你起的來?”
一聽這話,就激動了。
“太小瞧人了吧,明天一定早起。”
我默默地在心裡問自己,真的起的來?早上六點鐘能起來那還是大一吧。
那天,晚上睡覺前,我拿起手機反覆了幾遍設置鬧鈴,生怕第二天早上不響了,最後設置兩個前後時間不一的鬧鈴。
第二天,嗚嗚,聽到鬧鈴聲,有一種想砸手機的衝動,聽到第二次鈴聲的時候,睜開眼,一看,哎呀,媽呀,不對勁啦,都過六點了。急匆匆地牙沒刷臉沒洗跑到圖書館,最後算是搶佔成功了。第二天,第三天……痛苦的堅持了十多天,覺得早起也不是件難事,到覺得挺正常的了。
每天晚上去跑步的時候,小靜都是和我一起去,跑步的時候,什麼都不用想,你可以聽見自己的急促的呼吸聲,感覺到自己漸漸加重的步伐,感覺到顆顆汗珠在臉上滾動。有時做一個傾聽者,聽小靜講生活上各種事情,有趣的、無聊的、八卦的,很少講到學習一些問題,那太煩人了,好不容易不用管了,就覺得此時真不應該管。
一直一直,一個學期就過了;一直一直,一樣相安無事;一直一直,就畢業了。
畢業那天,我請小靜吃飯,小靜一直沉默,她的表情告訴我,她有話要講。問小靜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小靜說好懷念一起看書的日子,不知不覺就過去四年了,然後說了一些要記得經常給她打電話之類的,就沉默了。
我一開還以為她要哭,看她表情,一臉惆悵,還好挺正常的,我對分別這種事情也敏感,但最重要的我要謝謝小靜,陪我度過了大學的後半部分,很充實,特別感激她。那天平時不愛喝酒的我也喝得爛醉,胡言胡語說了一大堆。早上起來的時候我躺在寢室的床上了,我一驚,室友提醒我昨天小靜把我扶回來的。我一聽,感覺很慚愧,趕緊打電話給她室友,曉曉說她剛出門了,她說小靜不要姐妹們送,她要一個人走。
那天陽光燦爛,知了大聲歌唱,我看見校園的路上都是兩個人走着,連樹的倒影都是一排排的,我拚命的跑,等趕到火車站的時候,
“列車檢票員請注意,K1350停止檢票……”
“我看見你追來的背影,我便不敢再看第二眼,你回去吧,我不喜歡在你面前哭,我更不想讓你也哭得像個孩子,那樣我們都會束手無策。”
“謝謝你,雖然我這麼多年我都沒有對你說過謝謝,我怕有些見外,可是現在,我怕你會忘了我,我連句謝謝都說不上了。”
“你一喝酒就會喝醉,醒來就會問你說了什麼,你昨天晚上一直在哭,什麼也沒有說。”
“再見了,傻瓜。”
“傻瓜……”
我回了一條短信,眼睛濕潤了,獃獃地看着遠去的列車。
後記:
後面,我明白了,她喜歡我。其實我知道,只是我一直不願去攤開,去承認這份感情,我害怕失去,但我也害怕擁有。在這大學中,能找到一個陪你一直度過的人,是一件不容易也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情。大多數愛情終究難逃過時間的浪濤,會一點點淹沒在人海中,最後從最親密的戀人變成陌生人;友情也會經過時間的洗禮;只是,不同的是大多數友情是歷久凝新,經得起風吹雨打,愛情只能屬於這段時間,過了就沒有了。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和她相伴到老,而我我選擇和她成為一生好朋友,我相信,於她於我都是最好的選擇。
好了不哭 標籤:了不起的蓋茨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