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曾經不少次救過迷途的小動物,尤其是可愛的小動物,比如像迷途的小狗,它身上的忠誠讓我救了它;救過魯莽闖進我小屋的小鳥,不管它是身穿花衣的燕子,還是唧唧咋咋的麻雀,因為它的雀躍,靈跳,歡快我救了它。可能還因為它也許正是我尋早的那隻先飛的笨鳥,剛想出頭,禍來了。為了助之一臂之力,為了證明笨鳥先飛的意義,我開窗,還它飛翔。我總是見不得它自由翱翔被限制於我小屋內的高牆,否則成就籠中之鳥罪過的非我莫屬。我救過被頑童細線束縛的金媽媽,我見不得它那堅硬不屈的外表之下,面對人類的愚弄,即便是垂死,也不能臣服於人類的勇敢掙扎。但沒有解救,它鬥不過的仗勢欺人,倚強凌弱人們。當然有幾類我是見死不救的,因為我由衷厭惡它,比如像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我即便不打它,但我不救它。還有高傲偷腥的貓兒,我若再見它伸出貓爪去抓我的小魚兒,去偷我廚房裡的美食,而見了正在眼前的老鼠卻呼呼大睡,偷尖耍滑、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時,我父親打它的時候,我一定叫他狠狠打!另者便是嚶嚶嗡嗡的綠頭蒼蠅,在我美味的食物上張牙舞爪盤旋時,我只想一巴掌拍死它。如若嗜血如魔的尖嘴蚊,我更加加以厭惡,因為本人及其招它喜歡,每每被之吻上一口,身上紅包滿是,奇癢難忍,所以我趨之,打之,躲之,絕不救之。
最近我總是能經常救到平日里,我非常喜歡的蜻蜓!這讓我很不高興。因為我映像里的蜻蜓不該如此愚笨。更不該讓更加愚笨的我救了這麼多次。我的蜻蜓,流觴曲水之時,有着點水之妙。我的蜻蜓,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之趣。
可是最近啊,我發現我的蜻蜓,儘是頭大無腦,翅大無志,它不愛點水雅姿,也不愛站立荷尖怡然。它迷戀光明,有光明的地方,它一如前往,不管他是不是飛蛾曾經撲過的火,不管它是不是無頭蒼蠅亂撞的玻璃,不管他是不是屋裡正在明亮着的燈管。我看着它撲向了那肆意戲謔火舌,我來不及救它,它還來不及呻吟,就已經輕如鴻毛般的去了,即便是僥倖存留下來,我想以它高傲如鷹的心志,它是不可能苟且的,因為青雲之志的雙翅,燒壞了,再也不能翱翔於天際,點水於清泉了。我看過它飛高高興興的飛到屋裡,慌慌張張的想從透明玻璃窗里飛出去,我久久的觀望着,我不是不救,我是看它繼效仿飛蛾撲火之後,這次是否能自救,至少我還是那麼喜歡它,我想他不至於讓我如見蒼蠅般失望。所以我的觀望,是想有所期望。不否認我有看到它一如既往的執着,用身體不停的撞擊着透明玻璃,它可能想那裡明明就是光明,這個笨傢伙,我心裡好不生氣。這時,我為之開了一扇窗。看它能否從窗而出,等待的結果是可悲的,它仍舊久久的撞擊着它執着的那塊玻璃。久久目光不移。我實在氣憤,我想幫她一把,直接把她扔出去,可是當我靠近它之想要幫它一把時,它卻奮勇飛到最高地,不奢望我的憐憫。之後我就放之任之了,結果,折騰了一天,它還在原地撞玻璃,疲力盡累到在地。我實在不忍心,將它送將出去,直到看到它累累的飛起,飛離。它總是太執着,總覺得有光明的地方,就有希望,它不知道現如今很多光明,其實能讓它死無葬身之地。昨晚蜻蜓他居然迷戀上我屋裡的白熾燈管,讓我厭惡至極,它居然和我平日里呲之以鼻,厭惡至極的飛蛾們,蚊子們一起亂鬨哄的在我屋裡的燈管上盤旋着。喧囂着。我聽着它比蚊子更大,更有力的翅膀一次次的拍擊着燈管的聲音,我心裡十分氣憤。他豈能和蚊共舞?我氣得把燈關了,把窗開了,讓它知趣的飛到外面的光源去了,我試探着把燈又開了,真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它又和他的狐朋狗友們來跳燈管舞了。我心痛之至,它怎麼能讓我如此失望。之後我變狠心了,我想想驅趕蚊子一樣驅趕它,我在屋裡燃起幾隻蚊煙香,依然開着窗,是想給它知難而退的一線希望。它是在不夠圓滑,實在不知知難而退,它的同行者(蚊子)們都已一一知趣的退到窗外去了,而只有它,還在輕歌曼舞着,蚊香開始燃燒時,它一故如前的跳着踢踏舞,頭與翅膀猛烈撞擊燈管,蚊香燃到一半時,它的舞姿輕佻柔美,高度下降,呈酒醉步態,猶如半老徐娘般凄慘孤芳自賞,蚊香濃度最大時,它筋疲力盡趴在地板上,手在舞,腳還在蹈,翅膀還在扇。最後奄奄一息。我仔細的端詳着地板上失去往日風光的它。我心真的疼了,這是我如此喜歡的蜻蜓。它輕挑的身影不該在此如此狼狽。這是我如此喜歡的蜻蜓。它的雙翅不該如此無力,看看它,枉自有着一雙大眼,卻有眼無珠,枉自有着占身體比重之大的頭,頭大無腦,枉自有着薄如蟬翼,輕盈無比的雙翅,翅好無為。就為它嚮往光明的執着,它赴湯蹈火再所不辭。我實在不忍在看着我如此喜歡欣賞的它在我眼前消亡,我把它無之前的反抗之力的它送到窗口上。看它翅膀從無力到有力,從沒有節奏到有節奏的顫動起來,估計着今夜無雨,把燈關了,我怕它清醒之後在來撲火,我怕它將我對它最後一線的希望破滅了,關燈吧!由它去吧。即便再去撲火,也別再撲向我家。讓我保留最後的美好吧。
今夜無眠,氣憤無眠,失望無眠,睡不着,眯着了!心裡長嘆一聲:蜓蜻呀!我能救你一時,不能救你一世,你怎能如此魯莽,怎能如此愚昧的執着,你不該像籠中之鳥一樣,觀望。你不該像飛蛾一樣,一心向著光芒,不管它是不是燭火。你不該像厭惡的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游龍戲水是你的情趣,亭亭玉立是你的姿態,展翅藍天是你的志向,你不該如此。
蜻蜓啊,你着實讓我失望!
2011年8月9日星期二
Yc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