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有寫字了。寫字完全是對自己的治療,寫字是一種病,對於我來說如此。轉眼已經過了很多年,寫下了許多字,至少證明了一點,我並不是為任何人,也可以說不是為任何事在寫。因為除了我自己,我的字基本也沒有人看,我還是寫了很多年。這是唯一讓我開心一點的事情,證明我喜歡這件事情。如果有一天忘記了寫字,不知道是幸福還是不幸,幸福的是忘記這些畢竟不算一件壞事情,就如一個人病癒,不幸的是,人忘記的很多時候是最美好的,而不論忘記不忘記,這似乎都不是我能左右的。就如童年,我不能保證每個人的童年都是美好的,對於大多數人來說童年要比成年美好一些,不論多麼美好的童年都會度過。這讓我想起過河,不可能過河了,然後再過回來,即使再過回來,根據那個古老哲學家的判斷,人也不能踏入同樣的河兩次,等你回去找童年,從新度過,恐怕已經也不是原來的樣子了,何況行程意味着向前,無法阻止地向前,即使我原地不動,時間也在向前,所有的字是一個金州寫給另一個金州的。你知道,人孤獨的時候,什麼都做得出來,有人甚至用左手和右手比武。而我忽然明白,一切可能到了忘記的時候了,不論是朋友,還是曾經的狀態,該封印進歷史的應該封印進去。每當交流的時候問自己是不是在做無謂的交流,我天生是一個孤獨並且喜愛孤獨的人,而且已經很老了,過了可以肆意囂張年華的歲月。
如果讓我從新去活,能如如今一樣明白得去活,我是不是會選擇在五歲的時候進入文字的迷途,還是會選擇在二十歲的時候不去讀那些書,文字讓人變得退縮脆弱,文字是人交流的工具,而當文字組合具有魔力,人開始成為它的工具。在你沒有足夠的條件成為藝術家之前,最好不要去讀叔本華,在你沒有切實明白所處的環境的理解力的時候,輕易不要去讀榮格。雖然我至今也不相信書籍能教導人,能引誘我什麼,但是書籍能讓一個人發現自己。人只接受他該接受的,他的意識中只為這些打開途徑,而一旦對應的思想被接觸到,這些思想就會通行無阻,這一點恰如一個女人站在那裡等候情郎,她完全知道她要等的是那個男人,而在一切沒有準備好之前,最好閉上眼。這也並不是一個美好的選擇,因為誰也無法判斷,是短暫的燦爛更值得付出一切,還是漫長的安寧更寶貴。如果你真的選擇藝術,必定是異常艱難的征途,你將充滿痛苦。我說的是真正的藝術,就如真的走入沙場,即使你再幸運,也難免染上鮮血,而更多的人則犧牲在那裡,成為無名的英烈。這畢竟和遊樂場中的不同,如果選擇,不如去選擇遊樂場,在那裡沒有人會犧牲,一切都是一場演出,但是戰士,真正的戰士總是不由自主地走向真正的沙場。這樣一直向上衝去,在前輩的屍體上走過去,向上,最高的上面站着上帝,你將打敗他,你生來就是為打敗他而存在,哪怕沒有一個人看見你的戰鬥,傳誦你的姓名,很多人為此而生,為此付諸一生。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很多人倒在這裡。不僅有勇氣,智慧,武力,還有運氣。獨行的僧侶沒有伴侶,當他走到到達的地方,他手指指向的地方,會出現新的佛光,那將會是一個新的無上聖地。
接觸網絡有五六年了,我忽然明白,這是一個該變化的時間,緣起有時,緣滅有時,我並不是第一次面臨如此的時期,如同一個人坐在一個地方,回頭看過往的路,忽然看到了自己的輕浮,每次改變將會是一次對真實的走近,對真正召喚的走近,翅膀上掛滿石頭的鳥如何也不能達到應該有的高度,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還被這些瑣事羈絆起來。哪怕飛翔在一個沒有任何眼光的巔峰,你的翅膀和你感覺的風的聲音,就是對你最好的證明,境界,永遠是對於一個人所謂的特徵。
這是場呼吸的生命,和摒住呼吸征程。
金州。2008-5-262: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