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文壇嶄露頭角的個別年輕作家對文學前輩妄加評論。言“茅盾、巴金的文筆很差;錢鍾書當然學問好,有見解,只是不喜歡;冰心的作品沒辦法看。”
筆者感到類此評說淺薄而極不冷靜。眾所周知,文學是生活的藝術反映,代表作家的作品無論語言特質、語法結構、寫作習慣乃至文風都帶有鮮明的時代特徵。翻開中外文學的歷史,從詩經、漢賦、唐詩、宋詞、元曲、明清小說到荷馬史詩、英國的悲劇、法國的批判現實、俄羅斯的古典及紅色革命,此種集群式的文學現象絕非偶然,而在語言與風格上又打着不同時期不同國度不同民族的烙印。河嫌泉太窄,無窄何以寬?峰笑山太矮,無山哪來峰?茅盾不懂“給力”,巴金不會“粘貼”,冰心沒帶過p4,生在淮南則為橘,生在淮北則為枳,跨時代的評論“文筆”高下,不亞於“關公戰秦瓊”。用彪哥的話說“你覺得有意思嗎?”
話又說回來,文學鑒賞各有所愛,文筆如何更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星星還是那個星星,月亮還是那個月亮,山呦還是那個山……爹是爹,娘是娘”。文筆怎樣?不是還在傳唱?《劉老根》《馬大帥》《鄉村愛情》文筆難說好,藝術難說高,可老百姓買單。“寓教於樂”,“教”不敢說,“樂”肯定是有的。
當今文壇五花八門,各顯神通,熱鬧得很,文筆優劣何以標準?誰人又能評說?特別在網上悄然一“迷茫”傾向。一些作品或詞藻華麗,或生造詞語,或雲波詭譎,或無病呻吟。華麗的鋪張揚厲,滿紙新詞,大有漢賦之風,乍看頓感其才華橫溢,令人肅然起敬,而掩卷咀嚼,質感缺失,通篇全是“美麗的廢話”;生造的則獨創語句,另闢蹊徑,或將早已消亡、腐朽的詞字曬出來,意念晦澀,諱莫如深,讀者彷彿聽了一首無詞的天外來音;詭譎的撲朔迷離,情深深、雨蒙蒙,月朦朧、鳥朦朧,像霧像雨又像風,下定決心叫人讀不懂,哪怕你是著名學者或考博的文科生;呻吟的更令人憐憫,天下本無事,庸者自煩憂,情自何來、痛之何往,特別的愛給特別的你,其實你不懂我的心,一色玩兒魚流淚水知道。
更有創意的是欲實施“頭腦嫁接”工程。說某朝代大作家大作未完而凄然離世,後幾十回由他人續寫已與原著格格不入。於是推論,倘若大作家尚在,將會如何完成後幾十回,情節將如何發展,人物終將如何命運,且旁徵博引,講的有鼻子有眼兒。
明天出生的總是年輕。其上凡此種種,雜也好、亂也好、瘋也好,能動筆動腦就好,只是文人當自重,當負起藝術唯美生活的責任。認識幾個狗字沒什麼了不起,文人只管關察你的生活,潛心寫你的東西,對歷史定論的文學前輩沒必要說三道四,將來你的兒孫若能把你寫進中國文學史作為章、節介紹,算你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