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遐思
車輪與軌道摩擦撞擊的聲音,在整個夜晚響個不聽。列車在山間穿行,窗外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透過車窗玻璃遙望星空,時空隨着車輪的節奏變換,我卻怎麼也找不到那顆自己熟悉的星星。
夜已經很深了,車廂里的燈早已經熄滅,但我卻毫無倦意。看着卧鋪車廂里沉沉熟睡的人們,我思緒萬千。整個列車上,不管是卧鋪車廂里此刻安然深睡的人們,還是硬座車廂里用各種方式打發夜晚睏倦的人們,其實都是南來北往客,東去西來人。
站在卧鋪車廂的過道里,我猶如一個孤獨無助的靈魂。白天車窗外的風景如畫,不斷變幻,夜晚的車窗外,卻什麼也看不到。列車車輪與軌道撞擊的聲音和車輛與空氣摩擦的風響不斷透徹耳膜。突然間感到自己無比的孤獨和渺小,心理莫名有一種堵的慌的感覺。
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選擇乘火車出行了,從我離開家外地求學和工作開始,火車也是我一直常選的出行交通工具之一。在這麼一個狹小的空間里,隨着車輪和鐵軌的嘎嘎聲,看着窗外不斷變換的景色,聽着南來北往客東去西來人的南腔北調,順聽各種旅者道聽途說的野史,儼然也是一種生活享受。火車自走進人類生活以來,一直與人類的生活息息相關,它不僅運載人數多,還是一種比較低廉的高效運輸工具。尤其是在中國這樣一個人口眾多的國度,火車為整個國家地域人的出行和經濟發展做出重大的貢獻。也是因為如此,博大的中國地域文化才得以很快速的交流和交融。
隔壁床位的老媽媽,她從大西北乘火車到鋼城看望自己的兒子。白天聽她跟同行的夥伴聊天,聊到了她的過去,聊到了她的在鋼城上班的兒子,言談之中是那麼的滿足和幸福。我突然間感到心裡無比的難受和失落。從她們老一輩身上,我忽然發現自己好失敗,好心累。她們對生活的態度,對現實的滿足,對過去的理解,對將來的想法都是那麼簡單和直接。想想現在的我,面對現實的社會和生活,其實我連她們一半心態都沒有。知足,這是我在她們身上看到最好的生活品格。而現在的我們之所以痛苦,往往是因為我們身上有太多的浮躁,太多的不滿足,太多的想法和要求。慢慢回想,從學校走出來到今天,我們一直在為夢想和理想去拼搏奮鬥,其間,我們是得到了和學會了很多很多,但是我們也因此而失去了太多太多的東西,比如純真。可能是因為五一放假的原因,列車上有很多大學生模樣的人,她們三三兩兩的在一起,有的估計是放假后回家利用假期看完家人,順帶幫家裡做點家務;有的估計是相約一起去旅行,趁着還沒有上班時到處看看;有的卻是到異地大學所在地的城市看完男(女)朋友,趁着短暫的假期見面訴訴衷腸,以解相思之苦。同車廂與我相鄰的床位有三個大學生,他們都是趁假期出來看完男朋友和女朋友的。聽他們的聊天,一下就把自己的思緒拉回到學生時代,那時的我們也是像他們這個時候一樣對未來滿懷憧憬和激情,大有那種胸懷天下之志。真可謂是:恰逢同學少年時,指點江山,激揚文字…….
列車進入隧道,整個風響和軌道撞擊的聲響在隧道中被放大,耳鼓裡除了翁翁之音外,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我突然間有種想走到硬座車廂去看看的想法。現在是午夜時分,硬座車廂里的人們除了少部分用打撲克消磨黑夜的人以外,其他的有很多人恐怕都已經進入了夢想。其實硬座車廂我在讀書時期也經常乘坐,那種夜晚的煎熬,真的是需要意志力才能堅持的。我邁不開腳步,甚至不敢去面對,更沒有勇氣去看。我感覺自己像個懦夫,一個不敢正視自己過去的懦夫。
想想過去,回到現實,我感到無比的孤獨和失落。最近身邊發生了很多事情。有些事是猝不及防的;有很多事好像又是難以避免的一種必然。但不管怎樣,大多數時間,我總是一個人孤獨的在路上,一個人默默的承抗很多很多東西。最後回首發現,自己真的因此而失去了太多太多。在心自問,“得到了什麼,失去了什麼,這樣做值得嗎”?我無從找到合適的答案進行回答。或許這一切都應該交給時間去驗證。
看看時間,離天亮和列車的終點都還有幾個小時。躺在床上,頭枕着雙手,強迫自己閉上眼睛不再在思想。迷迷糊糊的到了天亮,看看窗外不斷變換的景色,一切都充滿着無限生機和希望,想想自己前方的路,縱然是荊刺密布,我亦揮刀斬除,大步昂首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