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公安局刑警支隊副隊長王磊接到110指令:牡丹賓館發生一起人命案,請他立即趕到現場。
命案發生在3015室。衛生間的淋浴不緊不慢地流着,淋浴頭上吊著一個年輕女子,腳下的椅子倒在一邊,看樣子像是自殺。
王隊剛開始着手檢查,120就趕來了,仔細查看后迅速將年輕女子抬上了救護車。
現場的物品很整齊,沒有打鬥的痕迹,除了那名女子的洗澡用品和床上的手機外別無可疑之物。
王隊見門外有個嚇得渾身發抖的小夥子,了解後知道他是報警人周強。此時的周強驚魂未定,哆哆嗦嗦地介紹了事情的經過。
自殺的女子叫楊梅,是他的女朋友。這天是星期天,他正在公司加班,突然接到楊梅打來的電話,說十分鐘內必須趕到這裡,否則她就自殺。周強的公司離牡丹賓館很遠,最快也得二十分鐘。他正要勸阻,裡面傳來了“嘀嘀”聲,然後線就斷了,再撥過去已經關機,估計是楊梅的手機沒電了。周強不知道牡丹賓館的電話,心急火燎趕來時已經遲了。
周強淚流滿面,痛苦地說:“雖然我倆慪了幾天的氣,她還揚言要分手,可也不至於自殺呀。”
王隊問:“楊梅幾點鐘給你打的電話 ”
“十點二十分。”周強十分肯定地說。
王隊來到總台,問值班經理:“楊梅是什麼時間來洗澡的 ”
經理翻了翻登記本說:“今天上午九點,和她的同事張小麗一起來的。”
“張小麗呢 ”
“十點就走了。”經理說,“她們經常來洗澡。張小麗走時還跟我打了個招呼。”
“張小麗走後有人去過3015房間嗎 ”
“沒有。整個三樓都沒有人上去過。”
王隊和助手一起驅車來到張小麗家。
張小麗身材修長,長發披肩,楚楚動人。見了王隊,忙熱情地讓座倒茶。
王隊問:“你和楊梅洗澡時有沒有發現她有什麼異常表現 ”
張小麗想了想說:“她的情緒不太好。”然後又驚奇地問,“出什麼事了 ”
“她自殺了。”王隊淡淡地說。
張小麗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不一會兒,淚水涌了出來,哽咽着說:“她是我的好朋友,怎麼會自殺呢。”
“你洗完澡后怎麼一個人走了 ”王隊很隨意地問道。
“楊梅說她想一個人靜一會兒。況且我回家還得寫工作計劃,明天領導要檢查。”
王隊又來到市稅務局,詳細了解了楊梅和張小麗的情況,知道她倆不僅是好朋友,還同在一個科室。局領導對楊梅的評價很高,對她的不幸感到十分惋惜。
回到辦公室,王隊陷入了沉思。楊梅明明知道周強十分鐘內趕不到3015房間,為什麼還要給他打電話 自殺時為何不穿衣服並且還要開着淋浴 種種跡象表明,這是一場謀殺。那麼兇手是誰呢
王隊猛然想起了被120拉走的楊梅,需要對她仔細檢查后才能決定下一步的行動。於是,王隊又朝醫院趕去……
回到辦公室里,王隊仔細檢查着楊梅的手機。當他打開后蓋時,從裡面掉出來一個小芯片。王隊以為是手機卡,又一細看比手機卡小,便琢磨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王隊瞪着血紅的眼睛從電腦室出來,讓助手立即把張小麗請來。
張小麗一見王隊那雙紅腫的眼,嚇了一跳,驚訝地問:“找我有啥事 ”
王隊故作神秘地說:“殺害楊梅的兇手找到了。”
張小麗連聲問道:“楊梅不是自殺嗎 兇手是誰 ”
王隊緊盯着她那張秀麗的臉說:“是你——張小麗。”
張小麗張圓了嘴巴,氣憤地說:“王隊長,這種玩笑可是開不得的。我和楊梅好得跟親姐妹一樣,我幹嗎要殺她 再說,我也沒有作案時間呀。”
王隊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這就是你的聰明之處。既然你不願意主動坦白,我就替你說了吧。”
王隊呷了一口茶,緩緩說道:“你和楊梅確實是無話不說的好朋友,但最近發生的兩件事改變了你和她的關係。一件是你丈夫開了家電腦軟件開發公司,因為偷稅被楊梅查了出來,並按規定進行了罰款。你感到楊梅沒有給自己面子,便記恨在心。另一件是局裡要在你們稽查科提拔一名科長,如果論資排輩非你莫屬,可是楊梅的學歷高,人緣好,業務能力強,局領導就優先考慮了她。你也隱約聽到了這方面的風聲,於是便起了殺機。”
張小麗的臉似乎有些變化。王隊給她倒了一杯水,接著說道:“你知道楊梅正和男朋友鬧分手,心情十分不好,覺得機會來了。你請楊梅一起來牡丹賓館洗澡,因為以前你倆經常來這裡,她並沒有起疑心。楊梅洗完澡后,感到有些口渴,你就把提前摻好了迷魂藥的茶水讓她喝。這是一種新型迷魂藥,五秒內可使人昏迷,然後葯融入到尿液裡面,隨人體排出體外。你見楊梅昏迷后,就把毛巾打個死結套住她的頭吊在淋浴頭上,又搬來一把椅子放倒在地上,造成自殺的假象。”
張小麗嘴角一挑,嘲笑道:“王隊長編的故事真形象。請問,你們檢查時楊梅的屍體僵硬了嗎 還有,我走後楊梅還給她男朋友打過電話,又該怎麼解釋呢 ”
王隊笑了笑,不慍不火地說:“不用急,我慢慢說給你聽。你把楊梅吊起來后之所以不關掉淋浴頭有三個原因。第一,外面的服務員聽到水聲,以為還有人在洗澡,不方便進來,當然楊梅的屍體也不會過早被人發現。第二,你知道人在被弔死前都會不由自主地流出尿液,這是生理現象。楊梅的尿液被淌下的水沖洗得乾乾淨淨,讓我們無法判斷她死亡的真正原因。第三,淋浴裡面的水是溫的,不停地沖洗着楊梅的身體,不會很快變涼變硬,當我們趕到時,她的身體仍然是熱乎乎軟綿綿的,似乎剛剛自殺,很難判斷她死亡的真正時間。當然,楊梅的男朋友接到的電話也不是她打的,而是你精心設計的騙局。”
王隊拿出那個芯片說:“是它幫了你的大忙。”
看着張小麗吃驚的樣子,王隊繼續說道:“這是你丈夫設計的一個程序。這個程序是專門給一家手機製造商製作的,目前市場上還沒有推廣。把它插進手機裡面后,具有錄音、定時撥號、自動通話和自動刪除的功能。你把楊梅偽裝成自殺的樣子后,打開她的手機后蓋,把這個芯片插了進去,然後你模仿着楊梅的口音錄了音,時間設定在了十點二十分。一切安排好后,你就大搖大擺地空手走了出去,還和值班經理說了幾句話,讓人相信你沒有作案工具,也沒有作案時間。你明明知道楊梅的男朋友十分鐘內趕不到現場,可你還是要求他這樣做,是造成楊梅確實是自殺的假象。但你萬萬沒有想到,你在設置定時撥號的時候,慌亂中按住了手機上的拍照功能,把你的面部表情和當時的時間儲存到了裡面。”
王隊在手機上按了幾個鍵,屏幕上立即顯示出張小麗那張滿是殺氣的臉。張小麗一看,差點昏過去。
王隊又說道:“還有,通話結束后正準備自動刪除的時候,恰巧手機沒電了,所以你當時的錄音還儲存在這個芯片里。張小麗,你想聽嗎 ”
張小麗兩手撕扯着頭髮,痛哭流涕地說:“不,我不聽。你說的沒錯,楊梅確實是我殺的,可我事後很後悔,晚上睡不着覺,一睜開眼睛楊梅就站在我身邊。我真的很痛苦啊,如果能一命換一命,我現在寧願死,也要換楊梅的生。”
這時,門輕輕開了,面容憔悴的楊梅緩緩走了進來。
張小麗頓時花容失色,跳起來尖聲叫道:“你,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
“我當然是人了。”楊梅凄然一笑,說,“當你用毛巾勒住我脖子的時候,我頓時明白了你的意途,知道反抗只能加快自己的死亡,所以我就索性憋住了氣。你忘了我們一起練的瑜伽功了 你應該知道我能憋氣五分鐘的呀。我想我停止呼吸后就會沒有事了,可你又把我吊到了淋浴頭上,不一會兒我就失去了知覺。醫生說,我昏迷了整整兩天一夜。”
王隊笑着說:“楊梅之所以能起死回生,還得感謝你呢。”
張小麗瞪着兩隻空洞的眼,迷惑地看着王隊。
王隊說:“幸虧毛巾吊住的是楊梅的下巴而不是脖頸,所以她還能微弱地呼吸,只是處於昏迷狀態。你沒有關閉淋浴,溫水一直從她身上淌下,使她保持了身體所需要的溫度,血液也能緩緩流動,無形中挽救了她的生命。”
張小麗聽后呆若木雞,如同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