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現古畫
商平從窗口看到司機將車停在了樓下,趕緊對好友尤里說得掛電話了。老宅要拆遷,他得趕緊回去清理一下傢具。尤里在電話里還要說什麼,商平連忙說回來再說。尤里是書畫方面的行家,最近不知在哪兒查到,明初一代書畫大師韋儒和商平祖先商文建竟是結拜兄弟。商平覺得好笑,這都是幾百年前的事了?即使是真的又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尤里研究韋儒有些瘋魔了。幾乎是着迷了。
半小時后,商平的車停在了老宅門口,幾個搬家工早已經候着了。商平指揮他們抬桌搬椅,有件紅木傢具,他要運回別墅去。突然,一個舊書桌下掉出一個紅綢捲軸。商平撿起來打開,見是一幅畫。畫的邊角發黃,軸線一扯就斷,看上去有些年月。再看落款,商平不禁大吃一驚,竟然是韋儒!真是怪事,剛剛放下尤里追問的電話,就見到了大師作品!韋儒的畫野史中有諸多記載,無不盛讚其畫鬼斧神工,詭異殊絕。
將畫拿到背陰處,商平看到畫題是《夜宴》。畫中一老一少兩個男人正在飲酒,一個年輕侍姬站在一邊。一陣微風吹過,商平彷彿看到畫中酒杯輕輕搖晃。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這畫,透着股子古怪!
攜畫回家,商平拿出放大鏡,一寸寸地看。不久,他發現年輕公子眉心呈青色,嘴角居然有隱隱的血跡,而衣服褶皺處,藏着兩個小字:死亡。商平大驚,再往下看,侍姬身後的花叢中又發現兩個小字:藏凶。
捲起畫,商平的心怦怦直跳。他要馬上去見尤里。
聽說商平拿到了韋儒的畫,尤里吃驚不已。商平進門,見尤里早戴上老花鏡,專心等待了。
仔細地看過一遍,尤里肯定地說這畫是真跡。韋儒性格怪異,只給私交甚好的友人作畫。他的畫有一個最大的特徵,就是“藏謎”,其次是畫風面柔內冷,人物看得久了,如活人站在跟前。再端詳片刻,他接著說這畫應該是在講一段公案。如果這畫是商平家傳,那麼畫中公案應該和商平祖先有關。至於詳情,他還得好好考證。
古畫謎案
回到家,商平十分興奮。女友劉敏迎過來,商平高興地叫她燉山兔羹,他待會兒要和兒子喝兩杯。妻子十年前去世,商平一直和兒子商建軍住在一起。一年前,他偶然結識比他小二十多歲的劉敏,兩人一見鍾情,她隨即搬了進來。商建軍覺得不太方便,便搬出了家。
劉敏進了廚房,商平則把自己關在書房,細細揣摩這幅畫。他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拉着他的手,一直叫着:照片,照片,照片……當時父親時而清醒時而昏迷,他一直認為父親在說胡話。
站起身,商平走到書櫃前拿過他和父親的合影。這是父子倆唯一一張合影,做了細緻的塑封。父親曾一直帶在身邊,直到去世。猶豫片刻,他揭開塑封皮,只見照片背面有一行小字:平兒,有幅古畫存於書桌第三層抽屜內側。此畫,只傳不賣。切記切記。
商平明白了,原來父親臨終前想交代古畫的事。只是,為什麼只傳不賣?這時,電話響了,是尤里。他的聲音有些激動:“那幅畫,的確在講一樁公案,應該是商文建與其子的故事。據野史記載,商文建曾納妾6人,站在旁邊的侍姬叫柳黛,是他的第六房。柳黛本是當朝皇上賜給的歌女,不想,商文建娶回她不久,她竟與其長子商革有染。為避這段家醜,商文建將兒子遣至軍中效力。三年後,商革立功回家。回家第三日,卻暴病身亡。”
“這幅畫,就是商文建和商革同飲?看情形,是父親為兒子接風洗塵。畫中,暗指父親是兇手?”商平問。
尤里說據他判斷,商革之死和其父無關。他是商文建長子,商文建對其一向期望甚高,他不會為了一個侍姬殺死兒子。
“殺死商革的,應該是柳黛。商文建得知兒子與侍姬有染,馬上將柳黛鎖進後花園,任其自生自滅。如果不是皇帝所賜,商文建一定早剮了她。傳聞柳黛十分痴情,本想商革回來後會求父親將自己賜給他,想不到三年戎馬,商革已忘舊情,對她冷若冰霜。這自然會引起柳黛滿腹怨怒。花叢藏凶,也意指女人是兇手。這次接風讓柳黛陪侍,其實是商文建來試探兒子,想不到,柳黛卻乘機將商革毒死。也是為了避丑,商文建對外稱兒子暴病身亡。”
聽了尤里的話,商平只覺得後背一片冰冷。再低頭看畫,他恍然見柳黛手拿藥瓶,往商革杯前一晃,滿面春色中竟有一股怨毒和淫邪。他驚呆了。
“韋儒的畫,有人稱是神仙畫,也有人叫索魂畫。偶然有人得了也很少示人。所以,這畫,你還是小心收起來。”尤里勸道。
商平答應着,捲起畫。有人敲門,他先掛了電話。打開門,是商建軍。他過來和父親一起吃飯。
劉敏已燒好飯菜,端上了紅酒。商平和兒子走到餐廳,劉敏急忙給商平盛了一碗山兔羹。商平給兒子倒了杯酒,說:“如果你沒有意見,下星期,我要和小敏結婚了。上個禮拜,我們已經領了結婚證。”
商建軍低着頭,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劉敏又給他倒上,偷偷看他一眼。
“恭喜你,老爸。”商建軍平靜地說。
商平笑着點點頭。
吃過飯,商建軍借口有事早早離開,商平則和劉敏上樓休息。就在這一晚,商平突然心臟病發作,意外身亡。商平沒有留下遺囑,他的公司,存款,別墅,都歸了劉敏。一夜之間,劉敏身價過億。
謎案再現
安葬了父親,商建軍心煩意亂。父親雖然有心臟病,但已經一年多沒發作過,定期檢查,醫生一直說情況不錯。怎麼會突然身亡?
整理父親的書房,商建軍突然看到一個紅綢包放在桌上。打開來看,他不禁大吃一驚。畫中,商平正和兒子對坐飲酒,劉敏站在一邊。父親的面前,擺着一小碗兔羹。更奇怪的是,他們身上穿的,竟都是古人的衣服。商建軍將窗帘打開,將畫迎着陽光再看,只見父親嘴角隱隱有血跡,眉間呈青黑色。劉敏面目極為傳神,她面向父親,目光中竟有一股陰冷。商建軍不由地打了個寒戰。
“你能送送我嗎?”門口,劉敏楚楚可憐地問。現在,她不想一個人住在空空的別墅。
商建軍捲起畫,站着沒動。劉敏走到他身邊,手搭到了他的肩上,商建軍一把推開。
劉敏冷笑一聲,轉身就走。是她在山兔羹里放了能誘發心臟病的藥物,半夜,商平心臟病發,她拿走了救心丸,所以他才死得這麼快。三年前,商建軍拒絕了她的苦苦追求,她嫁入豪門的夢破滅。後來,她又想盡一切辦法接近商平,最終讓他和自己結婚。商建軍知道后,發現木已成舟,只好對父親隱瞞了這段孽緣。現在,劉敏要做的就是逼商建軍就範。
入夜,商建軍還在盯着古畫。這畫,讓他有些欲罷不能。隨手拿起父親的放大鏡,將所有的燈打開,商建軍一寸寸地看。突然,他看到父親衣服皺褶處寫着“死亡”兩個字。再看花叢,中間也有兩個字:藏凶。畫中的劉敏一隻手垂下來,手指間隱約可見一隻小藥瓶。一陣風吹過,商建軍彷彿看到劉敏手抬起來,藥瓶灑向了父親面前的兔羹。
呆愣片刻,商建軍衝出書房,直奔自己的卧室。他手哆嗦着打開門,徑自坐到電腦前。
設計別墅時,商建軍請朋友做了保安措施,在父親的房間裝了隱蔽攝像頭。當時,商建軍只是擔心父親的身體,他在電腦上可以隨時監控父親。但自從父親和劉敏戀愛,他就搬了出去,也就把這件事忘了。
打開監控器,商建軍將錄像回放。終於,時間跳向了凌晨兩點鐘。商建軍看到父親醒了,他躺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氣,掙扎,呼救。而劉敏,擺弄着手裡的速效救心丸,冷冷地站在門口。憤怒快把商建軍整個人都燒着了,他站起身,手指哆嗦着,撥了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