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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冰心在玉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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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揚州城裡,有兩家收藏古玩的世家,一個是城南唐家,一個是城東杜家。兩家世代交好,而且都喜歡收藏古玩玉器。特別是到了這一代,唐家的唐逸直跟杜府的杜知秋更是莫逆之交,而且還是兒女親家,交往甚密。

  轉眼,兩家的孩子都已經長大,定於秋後完婚。一天,唐逸直跟杜知秋正在唐府品茶,看着唐家世傳的玉壺,杜知秋羨慕不已,這個玉壺不僅是上好的藍田玉做成,而且,不管多燙的水,放進去馬上變成溫的,並且有一股淡淡的香氣,用來品茶更是餘味繞口,三日不絕。

  僕人突然慌張地跑了進來,大聲地喊着:“老爺,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如此驚慌,沒看到我和杜老爺正在品茶嗎?”唐逸直最討厭品茶時有人來打擾。

  “少爺和朋友出去游湖,結果不小心掉到湖裡淹死了。”聽聞此話,猶如晴天霹靂,唐逸直差點暈倒,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杜知秋忙把他扶住。

  唐逸直老年喪子,悲痛異常,大病了三個月。病好后卻像換一個人,不再喜歡收藏古玩玉器,卻迷上了煙花柳巷,天天沉醉在百花樓,跟一個叫小小的青樓女子在一起。不管唐夫人如何吵鬧,他都置之不理。

  杜知秋為此不停地勸告,唐逸直卻說兒子已死,不如及時行樂。為了得到小小的歡心,唐逸直對小小的要求無不應從,大筆大筆的銀子進了百花樓。後來,銀子不夠了,唐逸直就把家裡的古玩玉器拿去給小小,甚至還問杜知秋借銀子。

  杜知秋見好友出面借錢,不能不給,但又實在不甘心看他把銀子送到青樓,卻是毫無辦法。

  這天,杜知秋正在和夫人為唐家的事發愁,突然有人通傳唐夫人求見。因為唐夫人從來不出門,杜知秋知道一定是大事,忙着讓她進來。

  唐夫人一見杜知秋就泣不成聲,拿出一個包袱,打開正是唐家的玉壺。杜知秋大吃一驚,忙問出了什麼事。

  唐夫人這才說,原來小小說聽聞唐家一個傳家的玉壺,要唐逸直拿來送自己,結果唐逸直真的想拿玉壺去,唐夫人拚死截下,但怕終有一天會被唐逸直送進百花樓,這才送到杜府。

  “我家老爺已經鬼迷心竅,這玉壺是傳家之玉,斷不能落入煙花之地。請杜老爺收入,就當是我家老爺欠您的錢用這個玉壺還了。”說著,唐夫人就把玉壺交到了杜知秋手中。

  杜知秋雖然對玉壺心儀已久,卻怕落個趁火打劫之名,唐夫人卻一再堅持。杜知秋轉念一想,玉壺放在自己這,總比落在青樓好,等唐逸直醒悟了,再還他也不遲。他就收下了玉壺,又拿出一萬兩銀票交給了唐夫人。

  一個月後,唐逸直突然去世了,杜知秋大吃一驚,趕緊到唐家悼念,正看到唐家宗族的人來分東西,因為唐逸直無後,唐夫人受到眾人排擠,那些不肖的兄弟子侄公然拉走唐家收藏的古玩,因為唐逸直用玉壺還了欠杜知秋銀兩之事滿城皆知,加上杜家也是大戶,所以也無人敢去逼要。

  杜知秋見唐夫人可憐,問她有何打算,唐夫人卻請他到內室,杜知秋拿出一萬兩銀票,想請唐夫人收下作為她以後的開支。唐夫人卻推開了銀票,又從懷中拿出一疊銀票,開口道:“我兒死後,我家老爺萬分傷痛,又被查出患了不治之症,自知不久於人世,怕玉壺死後落入不肖之人手中,如果送您一是怕您不收,二是怕落那些人口舌,於您不利。於是想到這個辦法,裝作流連青樓,其實他並未花多少錢,那個小小姑娘也是情義中人,借她名要去的玉器古玩都放在城外的古義軒了。古義軒的主人跟我家老爺是至交,這些錢是您原來借給我家老爺的,他讓我一定還您,那些古玩也請您去古義軒收回,好生收藏,我替我家老爺謝過了。”說罷,她深施一禮,杜知秋趕緊扶起,這才明白了老友的良苦用心。於是,按唐逸直生前的意思,將玉壺及其他藏在古義軒的古玩一起收藏起來,並交代兒孫,只准收藏,不準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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