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換彩電
棉紡廠的阿來是一個聰明的懶人,自從棉紡廠倒閉之後,他就下了崗,這正得了他的懶勁,活也不出去找,一天到晚在家裡躺着看電視當球迷,追着足球明星滿世界亂跑。一家人的生活全靠老婆六七百元的工資。
一天,老婆下班回家,見他又在看電視,飯也沒做,就氣不打一處來:“看!看!看!就那麼塊臭黑白電視有什麼看頭,願意看,長志氣弄塊彩電回家看看,現如今誰家還看黑白電視?不害臊!”
第二天,老婆上班后,阿來邊看電視邊琢磨老婆的話,老婆說得有點道理,現在哪還有看黑白電視的?如果有個彩電看着,豈不更帶勁!可家裡哪有錢換彩電呀,吃飯穿衣都成問題。
忽然他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有了!咱就是聰明。他立馬到樓下的玻璃店裡買來了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的油漆,回家也顧不得休息,細心地用小刷子比着尺板在電視屏幕上刷起來,並按順序一種顏色刷一道,來回刷了五遍才刷完。油漆沒幹電視暫時不能看,他就喜滋滋地往沙發上一倒睡了。
中午,老婆下班了。阿來趕忙去開電視:“老婆,看看咱給你換的彩電。”
老婆來了,說:“怎麼不開還有紅紅綠綠的,開了什麼節目也沒了?”
老婆明白過來后猛撲上去,抱起“彩電”就要摔了。說時遲那時快,阿來大叫一聲:“姑奶奶,不可以!”抱住了老婆和“彩電”,一塊放到了床上,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比占旭剛還棒!接下來的日子是“冷戰”,老婆回家話不跟他說,飯也不多做,覺一個人睡。有幾次聽到老婆稀哩呼嚕的吃飯聲,阿來搭訕着,渴望老婆賞口吃的,可老婆耷拉着個臉二尺長,把吃剩的幾條小黃花魚當著他的面丟給了鄰家的小黑貓也不給他吃。夜裡,阿來趁老婆睡熟,摸到老婆床上,不防備被老婆一反身踹到了床底下……太傷自尊了,阿來一邊爬起身一邊恨恨地想:“我會讓你為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
二、瘋老婆
一日,阿來神情悲愴地回到家裡,老婆正在廚房裡忙着做飯,阿來怯怯地走到老婆身邊,雙淚直流:“老……老婆,大事不好了,有人剛剛送信來說孩子的姥爺突然得了個急病,不幸去世了……”阿來的老婆聽到這裡,一屁股跌倒在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阿來似乎有些歉疚,但那神色稍縱即逝。阿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老婆揉搓醒,在鍋底上撈了兩把灰,趁老婆神志還沒完全恢復,抹在老婆臉上,然後端來一盆水,吩咐老婆:“你先洗把臉,再收拾收拾隨後就來,我先去看看情況。”
阿來來到丈人家,沒進門就大喊:“爹不好了,你閨女瘋了,她連我也不認識了,追着我又打又罵,還說要殺了我!你可要救我呀!你快去瞧瞧吧!”
阿來丈人跛着鞋就向外跑:“怎麼會?不可能,一定是你小子給氣的!”
“冤枉呀,我人窮志短,怎敢得罪她?”
阿來老婆胡亂洗了把臉,趕緊找了個白褂子換上,直奔娘家。那兒的閨女都有“哭道”的習俗,阿來老婆一路走一路哭着“我的親爹”,嗓子都喊啞了。阿來領着丈人急急往家趕,老遠就看到老婆披頭散髮抹着個大黑花臉,哭哭咧咧地來了,老丈人心疼地說:“這閨女還真有些想不開呢!”
阿來老婆冷不丁發現前面站着的是自己的爹,不由得脫口說道“爹,你沒死?”
“瘋孩子你胡說啥呢?”
“阿來說你得急病死了。”
“阿來說……說你瘋了。”
“這個死阿來,我把你千刀萬剮!”阿來老婆邊脫那件白褂子邊轉着圈地找阿來,阿來不知啥時早沒影了!老丈人氣得直跺腳:“這個沒正經的東西!”
三、紅腰帶
正月初三是閨女回娘家女婿給丈人拜年的日子,阿來的丈人是個酒鬼,平日里阿來與他無多少共同語言。今日阿來一反常態,不再擰着鼻子哼哼唧唧不想去,老早就起來刮鬍子,整理頭髮,好像早就盼着這一天似的。
“老婆,我的腰帶壞了。”阿來忽然叫起來。
“壞了怎麼辦?要不先扎我剛買的那根吧?”
“可那是根紅色的呀!算了,就扎它吧。”阿來偷偷狡狤地一笑。
阿來老婆共姐妹三人,大姐嫁了個國稅幹部,是個“見酒親”。無論年節走丈人大包小包不斷,在丈人面前財大氣粗,胡吹海聊,把老丈人侃得一愣一愣的,只有點頭的份兒,理所當然被奉為上賓。二姐嫁了個商人,是個“酒不嫌”。每年賺他個十幾二十萬,丈母娘過個生日都甩出個千八百,南腔北調,把個老丈人忽悠得不分東西南北,當然也另眼看待。唯有阿來,既沒錢又沒權,並且還排行最小,每次湊一塊就只有端茶倒酒的份,還要時常忍受兩個連襟一唱一和的挖苦諷刺。可岳父替他們撐腰,阿來只有打掉牙齒往肚裡咽。
丈母娘張羅開席了,照慣例老爺們兒坐一桌在東間,女人孩子湊一桌在西間。阿來今日特別殷勤,圍着桌子一個勁的給二位姐夫倒酒讓菜。
菜過五味,酒過三巡,二位姐夫又侃起大山,吹起大牛,把個老丈人聽得兩眼瞪得銅鈴大,神色一愣一愣的。
阿來重續了新茶,逐一給他們添上,不好意思地說:“你們先喝着,我去方便方便。”
阿來回來后不久,大姐夫也說:“我也去方便一下。”大姐夫剛出去,發現廁所門上搭着根紅腰帶,以為是哪個的老婆在廁所,接着就回來了。
一會兒,二姐夫說:“我也去方便一下。”二姐夫也出去發現廁所門上搭着根紅腰帶,以為是哪個的老婆在廁所,接着又回來了。
老丈人也憋不住了,嚷嚷道:“閃閃閃閃,我也要去方便。”老丈人也出去發現廁所門上搭着根紅腰帶,以為是哪個閨女在廁所里,接着又回來了。
阿來又殷勤地勸道:“喝酒喝酒,不醉不歸。”那三個人虛情假意地答應着,無一人有心思喝,夾着兩腿坐立不安,三個人輪番到外面看了幾次。
阿來的岳父實在憋不住了,提着褲子跑出去,大喊:“哪個死閨女掉廁所里了,這麼長時間還不出來!”
廁所里無人應聲,老丈人不管三七二十一踹開了廁所門,裡面空無一人。老丈人在廁所里破口大罵:“哪個死妮子上廁所把腰帶搭門上忘記扎,憋得老子尿褲筒里了!!”
大姐夫和二姐夫一聽這話箭一般一齊往外跑,不小心卻被門卡住了。等出去了,卻再也沒見回來,老丈人說他們倆有事先回去了。阿來暗暗一笑:“什麼破事?還不是回家換褲子!”
阿來正得意時,忽然發現老婆正對他拋過來兩個大白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