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霞是去年從鄉下搬到鎮里來的,一家人住在靠近小鎮中心位置的一棟住宅樓里。之所以從鄉下搬來鎮里,主要是為了方便照顧在鎮里上學的女兒小瑜的生活起居。張霞的丈夫每年都會在這個季節趁着農閑去外地打工,用來貼補家用。而張霞則是徹底地閑了下來。每天下樓和鄰居們聊上幾句,或者是去鎮里的商店去逛街。開始的時候還覺得新鮮,時間久了,連逛街的興趣也沒有了。大多的時候都是呆在樓里,無聊地打發著日子。
連續的幾天高溫,讓這個北方的小鎮提前進入了盛夏。而前日的一場大雨也沒有緩解炎熱的天氣。白天的時候,除非有很急的事情以外,大伙兒都是躲在屋內,不想讓這難捱的熱浪光顧自己。只有當太陽下山,夜晚來臨的時候才會走出來,享受一下涼爽的空氣,吐出心中混濁的熱氣。
張霞今天也和大多數人一樣,悶在樓里沒有出去。晚上除了照顧放學回家的小瑜之外,又多了一個四歲的外女,讓張霞感到有些疲憊。一切都收拾利索,已是晚上九點多了。又哄兩個孩子在小卧室睡下,張霞才喘了口氣。也想着要休息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是在河北打工回來的小姑子麗傑。麗傑知道哥哥沒在家,要來張霞這裡住一晚。張霞正愁着沒人陪她打發時間呢,便痛快地答應了下來。
兩個女人坐在客廳里聊了起來,一晃兒就到半夜十一點多鐘了。聊到興奮的麗傑餓了,讓張霞陪她出去吃點燒烤。看見小瑜和外女已經睡熟,兩人起身往出走。為了回來的時候方便,不吵醒孩子,張霞把房門虛掩。出了單元門,兩人順着緩台西側的樓梯下來,直奔燒烤店而去。
楊龍回到小鎮將近一個星期了。他今年二十四歲,在他十二歲的時候,父親到南方打工,留下楊龍和母親在家。不久,父親因為販毒被判刑。母親得知以後,扔下楊龍不知所蹤。從那以後,就是爺爺帶着楊龍一起生活。楊龍在學校混了幾年以後,就綴學到外地打工。從小缺少家庭關愛,沒有約束的楊龍過着懶散的日子。在城市裡耳濡目染了那些花花綠綠的生活,更使楊龍慾望膨脹。可光靠着打工賺錢,沒有穩定的工作,讓楊龍的慾望得不到滿足,正值青春年少的他,只能是每天幻想着那些得不到的,自然是心猿意馬,畫餅充饑。在爺爺家悶了好幾天的楊龍晚上自己喝了點酒,趁着涼快走出了家門。
楊龍漫無目的地走在小鎮的大街上,已經快兩個小時了。看着大街上少男少女有說有笑地經過,而他卻是形隻影單。被涼風一吹,酒意上涌,更是無法控制心中的慾望,偏又無處發泄。楊龍一頭扎進了燒烤店,想一醉解千愁。點了幾樣燒烤食品,拿來了啤酒,楊龍自顧自地喝了起來。很快,一瓶啤酒見底了,另外一瓶擺到了桌上。
一陣女人的說笑聲吸引了楊龍的眼球,張霞和麗傑走進了燒烤店,坐在了離楊龍不遠的座位。楊龍盯着兩人看着。而張霞和麗傑並沒有注意到這些,仍然喋喋不休地說著、吃着。楊龍看到只有張霞和麗傑兩個人,按捺不住心中的興奮,壯起膽子,要來了兩瓶啤酒,徑直來到張霞和麗傑的座位坐了下來,“兩位美女,喝點唄,你們這桌我請客”。張霞和麗傑互相看了看,又看着楊龍,不知道是因為有人為她們埋單,還是看楊龍有些順眼,抑或是別的什麼原因,兩個人都沒有出聲反對。而麗傑竟真和楊龍喝起了啤酒,楊龍興奮地喝着,東一句,西一句地和她們說著。
張霞吃完了,惦記着家裡睡下的兩個孩子,催促起喝得高興的麗傑,這時麗傑和楊龍已經把兩瓶啤酒消滅了。看到張霞催促,麗傑站起來,和張霞轉身向外走去。楊龍忙不迭地起身結賬,追了出來。
張霞和麗傑在前面走,看到追上來的楊龍,心裡有些慌亂,加快了腳步,楊龍緊緊地跟着。姑嫂二人害怕了,三步並成兩步,直奔自家的住宅樓而去。上了緩台西側的樓梯,發現楊龍仍在後面跟着,張霞和麗傑沒敢直接進自家的單元,而是往緩台東側的樓梯奔去。想從東側下去以後繞個圈,甩掉楊龍,也趁着這個機會打電話找親屬來陪她們一起回去。
楊龍上了緩台,沒有發現張霞和麗傑,以為這兩人已經進了哪個單元,就挨個單元找了過去。當楊龍找到第二個單元的時候,真是幸運,讓楊龍打開了單元門。楊龍直接進了樓里,又一戶戶地拽門,直到看見一扇虛掩的房門。
楊龍沒有在屋內找到張霞和麗傑,只看到了兩個睡着的小女孩兒。楊龍拽起那個大點女孩兒,直接抱到了客廳。這個小女孩兒正是張霞的女兒小瑜。小瑜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了面前站着的陌生的楊龍。“別喊,你要是敢喊,我就掐死你!”,楊龍的手掐在小瑜的脖子上。
“你家的錢在哪兒?拿出來。”
“錢在我媽那裡,我沒錢。”
“你媽呢?”
“剛才還在家呢,現在不知道去哪兒了。”
小瑜怯怯地說著。楊龍看了看屋內,一把抓住小瑜的胳膊,“你跟我走,別出聲,敢出聲就掐死你。”,一手抓着小瑜的胳膊,一手掐着小瑜的脖子,拖着小瑜走出了單元門,向緩台西側的樓梯走去。
張霞打完電話,和麗傑心驚膽戰地往迴繞,邊走邊看,生怕楊龍突然出現在眼前。走上了西側緩台的樓梯時,兩個人才鬆了口氣,一步一步的向前挪着。對面走過來兩個人,一高一矮,緊緊地靠在一起,張霞和麗傑都沒有在意,繼續向前挪着。慢慢地近了,張霞睜大了眼睛,是小瑜被楊龍掐着脖子向前走着。張霞猛地撲了上去,一把搶過小瑜,“來人啊!有人搶小孩兒!”,而麗傑則楞楞地站在那裡。楊龍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人搶走了手上的小女孩兒,也聽到了張霞聲嘶力竭地喊叫,嚇得激凌一下,推開楞楞站在那裡的麗傑,踉踉蹌蹌地消失在張霞和麗傑的視線中。
張霞的親屬來了,警察來了。在離張霞家不遠的居民區的衚衕里,把犯了酒勁兒,已經東搖西晃找不到家的楊龍搜了出來。等待楊龍的,將是法律的制裁。而這件事在第二天就成了小鎮的熱門話題。誰對誰錯,各執一詞。其中最大的困惑和爭論是圍繞着張霞和麗傑的行為,以及楊龍的初衷和目的。她(他)們,想要幹什麼呢?